陸清則被揉得眼皮直跳,倏地抽回自己的手指,隻提公事:“陛下覺得可以嗎?”
寧倦揣摩著他的心思,猜測可能在陸清則的家鄉,女子也是能和男子一同入學的,沉吟了下,點頭道:“的確沒有這個先例,但未嘗不可一試。”
沒想到寧倦這麽容易說動,陸清則露出絲滿意的笑意:“陛下允準便好,若是沒其他事,臣就先告退了。”
寧倦眉頭一皺,臉色不虞:“許久不見,老師就連留下來陪我吃頓飯也不肯?”
他都答應陸清則了,也主動求和讓步了!
陸清則輕巧地側身閃出寧倦圈著的范圍,像隻靈活的貓兒,雙手攏在袖中:“不太方便。”
拒絕的時候,陸清則已經做好了再惹怒寧倦的準備,畢竟是尊貴無雙的皇帝陛下,主動退讓之後,還被拂了面子,肯定會不悅。
沒想到寧倦只是盯了他片晌後,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那老師便先回去吧,最近天涼,早些休息,別又病了。”
看來的確是治好了?
想來寧倦也逐漸明白了,那些感情是錯位、且不該存在的。
見寧倦不再發小脾氣,陸清則心裡又多了分欣慰,轉身輕快地出宮回府,如往常一般,先去書房處理吏部和國子監的公務。
等到天色不早,陳小刀來提醒,陸清則才擱下筆,沐浴一番,便準備休息。
他去沐浴時,陳小刀把廚房煎好的藥端進了屋,這會兒涼得正好。
陸清則著實不怎麽想喝。
他都好得差不多了,怎麽還喝。
天天喝,人都要醃入味兒了。
覷了眼窗邊發黃枯敗的盆栽,陸清則良心未泯,堅持可持續發展原則,隻讓它分擔了一半藥,剩下的自己勉強捏著鼻子喝了。
今天諸事順利,寧果果看起來想通了不少,臨睡前還隻用喝一半的藥。
陸清則躺下床,心情愉悅,藥裡似有安眠的成分,不多會兒便眼皮沉重。
只是今夜,陸清則睡得沒有往日安穩。
半夜時分,他的身體已經陷入沉睡,但意識猶有一絲清醒,朦朦朧朧地聽到一陣細微的聲音靠近。
有人走到窗邊,在注視著他。
旋即那人伸出手,指尖摩挲過他眼角的淚痣,最終停在他的唇瓣上,發狠用力碾磨了一下。
感受清晰得不像在做夢。
作者有話要說:
陸清則:給他一點時間讓他想清楚他其實不喜歡我。
寧倦:給他一點時間讓他想清楚我其實就是喜歡他。
第六十六章
一瞬間陸清則簡直頭皮發麻。
那隻手揉弄了片刻他的唇瓣後,總算大發慈悲地移開,捏著他的下頜迫使他抬起頭來。
蒙蒙夜色之中,落在他臉龐上的目光似有溫度。
旋即下頜被那隻手掐著抬起,唇上一熱。
帶著侵略性的親吻落了下來。
炙熱的氣息交織,呼吸被掠奪,唇舌不可抵擋地被叩開,恨不得吃了他似的。
陸清則心裡又驚又怒,想要睜開眼睛,卻仿佛被什麽束縛住了一般,怎麽都睜不開。
大概是方才發泄過了怒氣,那個有些發狠的吻很快又變得溫柔憐惜起來,沒有再特別過分。
像隻黏黏糊糊的小狗,舍不得一口吃掉喜歡的食物,珍惜地小口小口舔舐。
掐著他下頜的那隻手往下滑動,惡劣地捏了捏他的喉結。
然後繼續往下探去,蝴蝶似的落在他寢衣的領子上。
陸清則本就只有一線清明,察覺到那隻手在做什麽,腦子裡頓時亂成一片,呼吸緊促起來,眉宇緊皺,渾身不可抑製地僵硬起來。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僵硬,那隻手頓了頓後,沒有扯開他的領子,輕輕地笑了一聲,低頭在他脖子上輕輕一啄。
旋即他便被抱進了對方輕輕一扯,跌入他的懷裡。
動作格外的熟練。
秋冬一至,陸清則總是捂不熱被窩,每晚湯婆子一涼,就會帶走他好不容易捂出來的熱意。
往往早上醒來時,整個被子裡依舊是冷冰冰的,所以他時常睡不好。
被卷進那個格外炙熱的懷抱時,陸清則恍惚閃過個念頭:
這一個月他睡得格外好,似乎還有個原因。
因為他每天早上醒來時,身上都是暖的。
隔日醒來的時候,陸清則恍惚了許久,機械地伸手碰了碰仿佛還在發麻的嘴唇。
他素日清心寡欲,難不成也會做春夢?
被子裡的湯婆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掉到了地上,但被窩裡卻是暖和的,手腳不像以往的每個秋冬那般冰冷。
陸清則閉了閉眼,霍然翻身下床,起身太猛,導致眼前暈眩了一瞬。
他扶著床,緩了一下,眼神凌厲起來,掃視這間熟悉的寢房,門窗的每一寸都被他看遍了,卻沒察覺到有什麽問題。
也對,陸府的護衛都是寧倦的人,他要來陸府,也用不著偷偷摸摸爬窗戶。
陸清則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
如果昨晚不是夢,這小變態昨日在他面前是裝的?
如果昨晚是夢,那變態的就是他了。
無論是不是夢,都不是什麽好兆頭。
陸清則深吸了幾口氣,迫使自己冷靜再冷靜,才恢復平時的神色,推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