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周鄞冷聲拒絕,“學校的滑冰興趣班你都不按時上,上次還被人撞倒受了傷。”
“我會小心一點的!”冬冬堅持說道。
“不行。”
冬冬的眼眶一下子紅了,粉嘟嘟的小嘴巴不滿意地撅了起來。黎秋隨見狀走過來說道:“哎呀,孩子愛玩是天性,再說男孩子受點傷怕什麽,你看別人家孩子不也玩得好好的嗎?”
“黎秋隨。”周鄞黑著臉,目光冷峻地看著他道:“冬冬從小身體就弱,上次被人撞倒摔了一跤差點骨折,對方的冰刀鞋險些就劃傷了他的胳膊。”
周鄞說罷,低頭看了看冬冬,冬冬的眼淚已經開始劈裡啪啦地往下掉了,周鄞無奈地揉了揉山根說道:“況且,他逃了很多節教學課。他根本就不會滑冰。”
“誰說我不會了,我有偷偷練習!只是爸爸不知道而已!”
冬冬哭著走到黎秋隨身邊,被黎秋隨抱了起來。
黎秋隨擺著笑臉朝周鄞道:“你看你,說話就不能溫和些,都把冬冬惹哭了。行了,裡面允許家長陪同,大不了我帶冬冬進去,我上學的時候可是速滑隊的骨乾,你不信冬冬也得信我啊。”
“黎秋隨,你覺得自己在唱白臉嗎?”周鄞說道:“如果冬冬發生任何意外……”
“放心吧,我不會讓冬冬有任何意外的。”黎秋隨給冬冬擦了擦眼淚,笑眯眯地道:“冬冬不哭,哭成小花貓就不好看了。叔叔帶你進去玩,但是你要聽話,不許往人多的地方去,你答應了叔叔才帶你進去。”
冬冬一聽立馬抹了抹眼淚,使勁點點頭。
周鄞欲言又止,最後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
算了,眼不見為淨。
“抱歉二位,我去趟洗手間。”周鄞對宋星斐說道,說完之後又看了看不遠處的江重淵。
周鄞的視線在觸碰到江重淵那雙眼睛的時候,著實被陰沉的目光激起一身冷意,江重淵一直在注視著他們,靠在休息椅上,讓人無端聯想到黑夜裡遊行的的鬼魂。
宋星斐見周鄞的神色有異,下意識地順著他目光的方向看去,碰巧江重淵已經起身,正朝他們緩緩地走來。
“斐哥,怎麽了。”江重淵輕松地笑了笑,說道。
宋星斐搖搖頭,轉身對周鄞說道:“正好我也要去一趟洗手間,一起吧。”
周鄞未置可否。
江重淵清澈明亮的瞳眸又暗了暗。
“重淵,你在這裡稍等我一下,我去一趟洗手間就回。”
江重淵已經斂去眉眼之間的陰翳,風輕雲淡地道:“好。”
室內遊樂園的洗手間並不遠,周鄞進門後便低聲道:“宋總是有話想跟我說?”
宋星斐沒否認,直接坦誠地承認了下來,他走到洗手池邊,慢慢地擰開了水龍頭。“其實也沒什麽,冬冬是個很可愛的孩子,也很懂事。”
“嗯,他一向懂事。”周鄞心裡想的是,都怪黎秋隨把冬冬慣壞了,冬冬才會像今天這樣稍微不如意就哭哭啼啼,一個男孩子,動不動就撒嬌流眼淚,像什麽樣子。
“周總,你也別太擔心了。”宋星斐關掉水龍頭,從旁邊的紙巾盒裡抽出幾張紙巾,不緊不慢地擦乾雙手的水漬。“看得出來周總在孩子面前始終是嚴父的形象,有的時候,也需要一個像秋隨這樣的人來安撫冬冬,過於嚴苛的教育和保護對冬冬而言未必是好事。”
周鄞沉默了片刻,說道:“你說得這些我也清楚,只是有時候關心則亂。”
宋星斐笑了笑,說道:“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
話音剛落,宋星斐朝門口走去,周鄞在背後叫住了他:“等等。”
宋星斐疑惑地轉過頭,周鄞忽然問道:“我聽秋隨說,你身邊的那個人,是江重淵?”
宋星斐沒想到周鄞會突然提起江重淵,他轉過身來,周鄞又繼續說:“很感謝宋總照顧冬冬,我看得出來,冬冬也很喜歡你。”
宋星斐說道:“這沒什麽,不用客氣。”
“所以我想提醒宋總一件事。”周鄞面無表情地道:“江重淵沒有你想象得那麽單純。”
宋星斐愣了愣,忽然有種不爽的感覺,語氣也變得冷了些:“周總這話,我聽不明白。”
“你只需要知道,我對你沒有惡意。你是秋隨的朋友,也替我照顧過冬冬,我只是善意地提醒你一下。”周鄞繼續低聲說道:“我有個合作夥伴曾經做過心理醫生,後來才轉行開始做生意。你知道為什麽嗎?”
宋星斐被周鄞暗示性的話語說得脊背一涼,周鄞的聲音也逐漸和腦海中的某個片段重合在了一起。
……
“可不,我還聽說原先咱醫院有個挺出名的心理醫生,好像還拿過什麽評獎的,十年前他接診了一個病患,還是個十歲左右的孩子,一套檢查做下來,那心理問題不是一般的嚴重,有潛在的精神分裂傾向和反社會人格,這樣的孩子長大後很有可能會走上歧途。”
“然後當時的劉醫生就開始對他進行定製化治療,趁著他年齡小,也好展開一系列的心理乾預療法。結果在催眠的時候,那個男孩子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把折疊刀,直接就插進了劉醫生的脖子。”
……
看著宋星斐錯愕的表情,周鄞也有點疑惑了,直接問道:“宋總是想起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