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斐頭疼地聽了半天申義在電話裡絮叨,還提起了不少原主當年的“豐功偉績”。
足足十幾分鍾,申義才依依不舍地掛斷了電話。
宿醉後的房間裡,酒氣如同木桶裡腐爛的葡萄經過發酵,散發著令宋星斐的嗅覺飽受折磨的味道。
即使申義在電話裡解釋了昨晚的經過,宋星斐還是忍不住起疑。
難道領帶和紐扣是他喝醉後,自己不小心扯掉的?
宋星斐從床上爬起來,一頭鑽進了浴室。
可是襯衫剛脫到一半,他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浴室的鏡子將他精壯白皙的軀體一覽無遺的展露出來。
他膚色極淺,飽滿的胸肌上蓋著淺粉色的暈戳,而那上方,竟然赫然印著一個暗紅色的牙印。
宋星斐瞬間毛骨悚然。
他盯著鏡子前的自己看了足足五分鍾,除了這個來源不明的齒痕,他凌亂的頭髮和帶著水痕的雙眼也仿佛剛經歷過一場旖旎的情事。
好在視線在片刻的顫栗後,繼續向下檢查了一番。宋星斐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作案工具微微翹首,一副剛剛蘇醒的模樣,沒有任何異樣。
宋星斐這才終於放心,相信自己沒有失身。
極有可能是昨晚喝的太醉,在包廂裡被哪個神志不清的小鴨子給咬了一口……
沐浴過後,宋星斐猛地想起,江陰的案子下午開庭,江陰事件的社會影響力很大,法院會向全網直播,公開審理的全過程。
宋星斐讓服務員去附近的商廈買了身可換的衣服,吹乾頭髮後便急匆匆地離開了酒店。
……
回公司的路上,宋星斐接到了一通電話。顧盛池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帶著不加掩飾的質問,“江陰的事是你安排的?”
宋星斐被問得一頭霧水,蹙了蹙眉道:“你說什麽?”
顧盛池深吸了口氣,平靜的語氣下帶著幾分慍怒,“江陰蓄意傷人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
媒體資訊在第一時間佔領了各大社交平台的新聞板塊,法院對江陰的判決引起了各個階層如火如荼的討論。
宋星斐沒想到,最終將江陰從牢獄之災中解救出來的,並非那些費盡心思收集來的證據,而是一紙來自鑒定機構的精神病確診書。
這和宋星斐預想的不同,他很難單純地相信江陰一直有潛伏的精神病,碰巧在臨近開庭的間隙突然發病。
他手指顫抖地給宮馨打了電話,宮馨的聲音聽上去沉靜無瀾,淡笑著說,“原來是為了這事,若不是跟那個江重淵有關系,你怕是把我這個媽忘得一乾二淨。”
“媽……”宋星斐的語氣有些不平靜,他極力克制著情緒道:“江陰到底有沒有精神病?”
“有或者沒有,你我說了不算。”宮馨收斂了笑意,淡聲道:“鑒定機構出具的診斷結果不是已經公開了嗎,你現在來質問我,是覺得我買通了工作人員?”
“是不是又如何?是你自己說的想幫江重淵,現在江陰不用坐牢了,他感激你還來不及。”宮馨繼續說道。
“我說的幫助根本不是你想的這樣,顧盛池那邊也提供了那麽多的證據,你為什麽不用?”
宋星斐不知不覺間攥緊了手中的文件,A4紙上的宋體小字很快就變成皺巴巴的一團。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天真了?”宮馨的語氣愈發冰冷,“我答應這件事已經是為你破例,你現在以什麽資格質問我?你知道選擇你那條方案要付出多大的成本嗎?”
宋星斐用手掌壓著半邊臉,眉心擰成一團,他沒再同宮馨繼續討論這件事誰對誰錯,而是讓原主的心腹去調查江陰的病情究竟是怎麽回事。
臨近下班的時候,一遝文件和錄音呈現在宋星斐面前,他皺著眉看了半晌,才發現宮馨並非買通了鑒定機構的人員。
為了讓江陰脫罪,宮馨買通了內部警員,每天給江陰注射能夠讓人產生精神症狀的藥物,這類藥物一旦停下,人慢慢就能恢復正常狀態。
宋星斐沒想到這件事已經脫離了預判的軌道,他該怎麽跟江重淵說,江陰現在不僅是戴罪之人,還成了一個精神病人?
禍不單行,宋星斐還沒想好要怎麽面對江重淵,更讓人頭疼的事情已經接憧而至。
他實在不該那麽早答應原主父母的條件。
宋星斐差點忘了,今晚約好了和林家的千金林欣儀一起吃飯。他做不到一聲不響地放了女生的鴿子,隻好硬著頭皮去跟林小姐開誠布公。
……
宋星斐下樓後,便看見一輛高調的粉色敞篷跑車明晃晃地停在公司樓下,下車的女生穿著一件黑色的機車服,打扮十分乖張,滿頭的髒辮梳成一個一絲不苟的馬尾,黑色的煙熏妝將五官修飾的不羈又傲慢。
看到宋星斐錯愕的眼神,她面帶笑意地朝宋星斐招了招手,一隻胳膊搭在扶沿上,樂呵呵地道:
“聽說宋總行程忙碌,為表誠意,親自來接你。上車吧。”
“……”
宋星斐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他是見過林欣儀的照片的,但此時此刻,他還是不由得問道:“林小姐?”
“嗯哼。”
林欣儀揚了揚高調的眉尾,一副“老娘就是這副模樣,你不爽也得受著”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