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池收回目光,轉頭看向莊鳴爵,只見男人已然恢復了平時波瀾不驚的表情,他站起身,沒有糾纏剛才那個問題。
“晚上,我再來看你。”
“好。”
莊鳴爵走到門口,卻突然回頭,眼神如冰似的盯著蘇池:“陸簡川有來找過你嗎?”
蘇池一愣,搖搖頭:“沒有。”
莊鳴爵眼中的寒意這才消失,他點點頭:“好好休息。”
說話間蘇池突然叫住沈正,他微微一笑:“沈大哥留步,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莊鳴爵轉頭看了一眼沈正,那目光看似和平時差不多,卻不由的讓沈正一激靈:“莊,莊總——”
“我先下樓。”莊鳴爵轉頭,大步朝房間外的電梯邁去。
沈正這才松了一口氣,他走到病床前,衝蘇池和善一笑:“你有什麽問題?”
沈正和蘇池很熟,他作為助理,見蘇池的次數比莊鳴爵還多上許多,他私心很喜歡這個安靜聰慧的男孩,對蘇池一向十分友善。
蘇池微微一笑,單刀直入道:“我聽說莊鳴爵心裡有個白月光,沒錯吧?”
沈正一驚,脫口而出道:“你怎麽想起來問這個?”
這件事其實也算不上秘密了,莊鳴爵正當盛年卻從來沒聽說過身邊有人,私生活乾淨的像個和尚,就連蘇池都知道,莊鳴爵有個喜歡了很多年的心上人。
沈正張了張嘴,他是知道內情,卻實在不好和蘇池開口。
“沒關系,”蘇池抿唇:“我就隨便問問,算是知己知彼。”
沈正愣了愣,一時半會兒都沒明白蘇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白月光而已,有也正常,”蘇池笑笑,略有深意道:“不過以後應該就沒有了。”
沈正:“??”
這小子要幹嘛?
——
醫院地下停車場,莊鳴爵坐在卡宴後座,中指食指夾著煙,雙眸無神的看著車窗外。
沈正匆匆趕到的時候,羊絨腳墊上已經零零星星落滿了煙灰。
沈正默默歎了一口氣,莊鳴爵的煙癮不大,卻在三四天前開始瘋狂的抽煙,他們當時正在臨省考察一個項目,某天早上沈正去酒店的房間找他,一開門就聞到滿屋子的煙味,莊鳴爵坐在床邊的地毯上,時而哭時而笑,如同瘋魔了一般。
沈正跟了莊鳴爵十年都沒有見過對方這樣,嚇得當時就想叫精神科醫生,好在沒兩天莊鳴爵就恢復了正常,只是眼神還是比從前陰鬱了許多。
莊鳴爵注意到沈正的目光,淡淡說了聲抱歉:“從前的習慣,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
沈正乾笑兩聲,他和莊鳴爵十歲起就認識,還真沒聽說莊鳴爵有過這樣的習慣。
他默默坐進駕駛座,伸手發動汽車。
“你安排人,給蘇池換個醫院,要條件好一點的。”
“是。”
“再給蘇池安排一個全身檢查,報告直接送到我那兒。”
“好。”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回到莊鳴爵的公司,從董事專用的樓梯直達辦公室,莊鳴爵還沒推開門,手機就響起一陣鈴聲。
是陸簡川。
莊鳴爵的表情一寒,他薄唇緊抿,盯著電話良久。那股駭人的氣息嚇得沈正根本不敢多問,直到電話自動掛斷,莊鳴爵才將手機扔到辦公桌上。
沈正看著他的臉色稍稍好了一些,才斟酌著提醒道:“陸先生半個月前就約了和您今天簽合同,他大概是為了這件事。”
莊鳴爵想起來,確實有這麽件事。
陸簡川最近談了個大項目,大公司的資金不足,想找莊鳴爵借三百萬墊著。這錢對莊鳴爵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再加上有蘇池的面子,莊鳴爵當時沒怎麽猶豫就答應了,讓他找沈正約時間去銀行。
原來就是今天。
“原本約的是下午一點,您看蘇池先生耽誤了一點時間,他大概等急了,又看見了您的車,所以給您打了電話。”
“跟他說我不在。”
“誒?”
莊鳴爵冷冷的看向他:“我,不在。”
莊鳴爵說不在,那就是不在。
沈正欠了欠身,隨即去傳達莊鳴爵的意思。
“水上雲鄉那個樓盤是不是開盤了?”莊鳴爵看了一眼日歷。
“是的,”沈正笑笑,“您還購置了一套,就上個月。”
莊鳴爵點點頭:“找個靠譜的設計師裝修好,越快越好。”
沈正有些不解:“您,最近有搬家的需要嗎?”
莊鳴爵坐在辦公椅上,他轉過身,目光深沉的看著落地窗之下的車水馬龍。
“沈正,”莊鳴爵幽幽開口:“你跟我這麽多年,我的心意,你應該最清楚不過。”
沈正一愣,微微垂眸道:“是。”
莊鳴爵心裡有誰,這麽多年默默無言守護著誰,他看的最清楚。
莊鳴爵點上一支煙,煙氣繚繞中,他眯了眯眼:“我曾經以為,只要他幸福,我心甘情願這麽看著他一輩子。但是我發現太蠢了,簡直愚蠢至極。”
莊鳴爵他狠狠的將煙蒂暗滅在桌上,眸中透出一絲決絕。
“什麽幸不幸福,人抓在手裡才是真的。”
“我要他,一輩子待在我身邊,也只能待在我身邊。”
作者有話說:
這波啊,這波是雙向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