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對從前的情人,也這麽溫柔?”
莊鳴爵怔了一下,他在外人眼裡一向潔身自好,又從來不在蘇池面前說這些話題,這句「從前的情人」從何而來?
不過他很快就想起來了。
莊鳴爵了然一笑:“你還記得我們是什麽時候遇見的嗎?”
莊家一向有向學校提供資助的傳統,每年下半年都由莊鳴爵的父親親自給資助的學生發放助學金,算是企業文化一個重要的宣傳方式。
那年莊鳴爵第一年開始接手家族企業的管理,盡管不喜歡這種完全就是充門面的活動,卻還是被他父親逼著過來參與了。
那天午後,莊鳴爵甩開滿嘴奉承話的副校長,一個人推開禮堂的大門。大門打開的一瞬間,一陣涼風拂面而來。
那時候初夏,天氣漸漸炎熱,莊鳴爵一身西裝後背早就出了一身薄汗,這陣伴著青草香氣的風出現的很是時候,莊鳴爵深吸一口氣,煩躁的心情這才稍稍好了一些。
下一秒,他的目光就落在禮堂內,那個臨窗而立的少年身上。
那是一張極其清秀漂亮的臉孔,皮膚瓷白,薄唇飽滿,一雙杏眼乾淨透徹。午後陽光灑在他的臉上,給這張帶著些許稚嫩的面孔鍍上了一層金色的絨邊。
那場景即便過去了很多年依舊深深刻印在莊鳴爵的腦海內,很久之後,他才明白,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
莊鳴爵不由的看怔了,他二十二歲的人生裡見過無數美麗的人,卻沒有一個能像面前這位一樣,讓他幾乎舍不得眨眼。
反觀那個學生卻淡定的多,他只是在莊鳴爵推門的那一瞬間愣了幾秒,隨即很快恢復過來。
他臉上帶著淡笑:“莊先生。”
莊鳴爵眨了眨眼,目光著才從那人的臉上移開,他微微蹙眉:“你怎麽知道我是誰?”
明明這是他第一次來鴻大附中,甚至很多老師都未必認識他這張臉。
蘇池淡笑的,語氣不卑不亢:“上午你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我看見你了。”
這句話其實很正常,莊鳴爵作為助學金設立者的代表,又是莊家的少爺,過來的車隊聲勢浩大,被好奇的學生圍觀很正常,但就是這句普普通通的話,聽在莊鳴爵耳朵裡,幾乎等同於“我在關注你。”
彼時還自視甚高的莊少爺,人生頭一次的紅了臉。
而後參與頒獎的學生老師陸陸續續到達,莊鳴爵因為學生們左一句先生右一句先生叫得發了脾氣,連校長都不敢吭聲,尷尬的氣氛中,只有蘇池敢說話。
他笑著對莊鳴爵說:“那我就叫你大哥好了。”
莊鳴爵頗為自得的想,蘇池一定是喜歡他的,至少是對他有好感的。
可惜當時的莊鳴爵太驕傲,一邊沾沾自喜,一邊扭捏的覺得就這麽讓蘇池得逞未免太掉價。
於是他一邊用各種理由一天天的往鴻大附中跑,一邊又垮著一張臉給人一種不好相處的感覺。
直到很偶然的一次機會,他臨近放學的時候開車去學校找蘇池,無意中瞥見籃球場邊,蘇池和一個男生湊在一起,笑嘻嘻的說這話。
那兩個人的手還是牽在一起的。
莊鳴爵的腦子猛地嗡了一下。
他不管不顧的走下車,帶著一種捉/奸的憤怒朝兩個人走去,那個男生眼尖看見了他,忙縮回手站了起來。
蘇池這才回頭,詫異的看向站在他面前的莊鳴爵。
“大哥,你怎麽來了?”
莊鳴爵定定的看著蘇池那雙眸子,裡面有驚訝,卻沒有害怕。
蘇池微微垂眸,表現的十分平靜:“大哥,我在和他……談戀愛。”
莊鳴爵隻覺得臉上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樣火辣辣的疼,他想質問蘇池,他不是喜歡他嗎?為什麽還和別人在一起?
蘇池的下一句話正好解答了莊鳴爵的問題。
“我和他,在一起已經大半年了。”
大半年,也就是說高一剛開始兩個月,就在一起了。
原來如此,原來早在他和蘇池認識之前,蘇池就是有男朋友的,莊鳴爵以為的一切,不過都是他自己自作多情罷了。
莊鳴爵沒由來的一陣憤怒,他感覺自己被欺騙了,蘇池玩弄了他的感情。
他怒不可遏,一句話都沒有說就扭身離開。
回去的路上,莊鳴爵把車開的飛快,他緊緊的握著方向盤,腦子裡各種瘋狂的念頭在橫衝直撞。
一個什麽都不懂、沒眼光沒情調的高中生憑什麽值得他莊鳴爵多費心思?以他的身份相貌,隨便挑一個明星模特都比他蘇池強一百倍。
他懷著滿腦子報復的心理,連夜找人給他安排了一個小模特,長相和蘇池五分相似,卻心細嘴甜很會來事,他包了他一個月,什麽都沒做,就四處帶著招搖過市。
他要讓蘇池知道,他莊鳴爵也不是非他不可。
莊鳴爵包了個小情兒的消息很快就在圈子裡傳開了,莊鳴爵還沒來得及得意,就在自己公司的辦公室裡,見到了過來找他的蘇池。
莊鳴爵一僵,沒由來的一陣心虛。當時那個小模特正拉著他的手求他買個包,他想也沒想,直接把人推出去關在了門外。
蘇池站了起來,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尷尬。
“我來的不湊巧,”蘇池笑的勉強:“原本我擔心大哥是不是生氣了,看來是我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