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周棱回國當天賀蘭銘就接到了他的電話,他從前對這個年輕人頗有好感,見到他來,遂拄著拐杖站了起來。
他打量著面前這個褪去少年氣的成年人,滿意的點了點頭:“確實有點男人的樣子了,不錯!”
周棱笑著:“還得多謝老先生當年的幫助。”
賀蘭銘大笑,拉著周棱在亭子裡坐下。
“我一直都覺得錢這個東西得花在有價值的地方,投資房產搞金融不過是小巧,關鍵還得花在培養人才上,”賀蘭銘給周棱倒上茶,“好在,你沒讓我的錢白花。”
周棱跟著笑了笑:“老先生氣色這麽好,只怕十年八年的也未必用得上我。”
這幾句奉承讓賀蘭銘十分受用,他哈哈大笑,抬手道:“既然來了,今完別走了,就在我這兒住下,好好跟我說說這些年都做了什麽。”
“好,”周棱抿了一口茶,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白色別墅,他留意觀察了一下傭人,微微蹙眉,似乎有些疑惑。
賀蘭銘發現他的心不在焉:“怎麽了?”
“哦,沒什麽。”周棱收回目光,頓了片刻好奇道,“我記得您有位孫子,一直養在身邊。”
“哦,你說阿璧啊。”
“是,”周棱笑笑,“從前過來拜訪您的時候,偶然看見過幾眼,印象深刻。”
賀蘭銘擺了擺手,似乎並不想提起:“多少年沒回家了,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了。”
“不在家?”周棱愣了愣,他眉頭緊鎖陷入沉思,賀蘭銘叫了他幾聲他都沒聽見。
“周先生?”吳叔拍了拍周棱的肩膀,才把他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周棱眨了眨眼,猶豫半晌之後開口道:“我冒昧的問一句,小少爺現在,是不是在鴻城。”
賀蘭銘一愣,他突然想起周棱就是從鴻城過來的,他狐疑道:“你,你——”
賀蘭銘的表情已經說明了答案,周棱笑笑:“那看來就是了,我在鴻城遇上的,應該就是您的小孫子。”
賀蘭銘哼笑一聲,上下打量了周棱幾眼,感歎道:“你眼神兒還真好。”
他這麽多年為了找孫子派了人調查,那麽多雙眼睛,居然還沒一個只見過賀蘭璧幾面的資助生來的明亮。
周棱笑笑:“小少爺天人之姿,小的時候長得就好,現在張開了更是一表人才。”
周棱想了想:“我記得我出國那年他才不到十歲。”
“是,今年二十二了。”賀蘭銘點了點頭,“你們也算是故交,有時間替我多關注著點他。”
“是。”周棱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抿唇笑了笑。
“你笑什麽?”
“沒什麽,”周棱想了想,還是忍不住笑,“所以小少爺,是因為戀愛不願意回家?”
“戀愛?”賀蘭銘放下杯子,表情有些嚴肅,他可從來沒聽賀蘭璧提起這件事。
“你看到他和誰在一起?”
“是,”周棱斟酌了一下,“看上去挺親密的,似乎不止是朋友這麽簡單。”
——
兩天之後,某電影的首映禮上。
Eric站在自助餐點的最角落,百無聊賴的嚼著盤子裡切好的哈密瓜。
這部電影是他們公司今天最重要的項目之一,特地找了很多名人坐鎮,首映禮辦的極其豪華。原本這種活動是和Eric這種十八線沒什麽關系的,但是聽說莊鳴爵要來,Eric還是軟磨硬泡的求著經紀人給他弄了一張工作人員證混了進來。
他還記得上次蘇池的承諾,為了那張VIP套餐卡,他死都要從莊鳴爵嘴裡套出點有用的東西來!
大廳裡各路影帝影后雲集,一時間星光璀璨。
Eric幾乎要被那些人身上的珠寶光芒閃瞎眼睛,終於,會客廳大門被推開,莊鳴爵在萬眾矚目下款款走近了大廳內。
他一身剪裁得體的高級定製西裝,一隻手隨意的插/在褲子口袋裡,即使沒有特意訓練過鏡頭感,也顯得十分氣場逼人。
隔著老遠,Eric都能感受到場內有些人的蠢蠢欲動,他冷笑一聲腹誹,沒用的。
在這個男人面前就是打扮成朵花兒在他眼裡都不過是個會行走的衣服架子。
芸芸眾生皆平等,除非你長得像蘇池。
想到這裡Eric莫名有種優越感,但腦子裡很快就浮現出蘇池寫滿算計的那張笑盈盈的臉孔。
他一個激靈迅速清醒了過來。
不能亂想不能亂想。
Eric拍了拍自己的臉。
這兩人神仙打架是他們的事情,他這種小炮灰默默撈好處就行,不能摻和。
Eric一心想和莊鳴爵搭上話,奈何這個男人身邊的人就一直沒斷過。
好不容易抓到莊鳴爵出去上廁所的時間,Eric卻在盥洗室門口把人給跟丟了。
“敲!”Eric煩躁的抓了抓頭髮,他果然不是個當偵探的料。
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一隻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Eric嚇了一跳,慌忙掏出脖子上的工作證大叫道:“我不是混進來的,我有牌兒的!”
對面人慢悠悠的打斷他:“這照片上是你?你整容了?”
這聲音實在耳熟,Eric猛地抬頭,只見莊鳴爵正叼著煙靠在牆面,雙手插兜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Eric瞬身一僵,立馬立定站好,中氣十足的叫了一聲:“莊,莊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