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更是清幽寂靜,宋泠屆時若是在府中學的發悶了,走路也不過片刻的功夫,就能來華光池緩緩神。
總之這西廂房,對於宋泠來說,絕對算是個非常好的住處。
宋祁越思及此,便笑吟吟的負手踱步入室,繞過頂梁彩繪屏風又行了幾步,便瞧見了正伏案抄錄講義的宋泠。
“在這裡待得還算舒適嗎?”他駐足,微微側頭說著,“若是需要什麽,便與管家說一聲,叫他去置辦就好了。”
宋泠忙放下筆起身,微微垂頭說著並不缺少東西,勞伯父掛念了雲雲。
——看起來還是有些疏離。
宋祁越見狀並未有過多言語,只是負手在屋子裡走了一圈。
直到瞧著家具與裝飾都很全面,並不缺少什麽東西時,他這才斂回眸光,重新看向宋泠。
“今日我從國子學的藏書閣裡,借閱了幾本非常好的典籍,你盡快抄錄,莫要等到屆時入了國子學,沒什麽學識教人笑話。”
宋祁越說著,便將手上的包裹遞了過去:“都是市面上買不到的,我憑著祭酒的身份才多借了幾天,十日後是要還回去的。”
這話說的倒確實不假。
藏書閣裡的書籍,是隻供監生們在國子學內誦讀的,平常並不外借。
能像宋祁越這般,直接借出來十日之久的更是難如登天,因此說這幾本書堪比珍寶也絲毫不為過。
宋泠登時眼睛就直了。
但礙於現在他實在拿捏不住宋祁越的心性,所以將手才堪堪伸到一半,便連忙又縮了回來,說什麽都不願意接那幾本書了。
宋祁越:“……”
不應該啊,這孩子之前有這麽傲嬌嗎?居然還會耍脾氣了!
對此宋祁越還是比較釋然的,畢竟這也說明了,宋泠現在是處在逐漸接納他的階段。
能像小孩子似的鬧鬧性子,反而更比什麽都不說、不做,更好拿捏一些了。
思及此,宋祁越抿了抿唇,自顧地將那幾本書籍,都放在了宋泠的桌案上,順便還提了一句,今日在國子學時發生的事。
“明日我要領著崇志堂的監生們去一趟芳鹿苑,泠哥兒你若無事,最好也與我們一同去吧。”
他輕輕的落下這話,而後觀察著宋泠的神色。
面前的少年許久未有動作,垂著頭也不作聲,仿佛鐵了心要與他置氣似的。
見狀,宋祁越輕咂一聲,表示不悅。
“以前的事,的確是伯父對不住你,伯父知錯。”
他眸中微動,再次落話:“對你的傷害我會盡力彌補,耍脾氣我也不攔著,但你好歹也要自己上進些,別出去以後丟了安祿府的臉面。”
宋祁越說完這些話後便轉身離開了。
只是那背影不知為何,看起來頗有些惱怒,讓本就有些發懵的宋泠,更為不知所措。
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呢……
宋泠眸光微沉,眉頭輕輕蹙起,嘴角也抿成一條線,陷入了沉思。
他這幾日並不是沒有懷疑過,宋祁越忽然間對自己態度有所緩和,莫不是別有所圖?
先是那日在文軒閣執鞭傷人,後是深夜給他送衣服和傷藥,還帶他去了夜市袒露心扉,如今竟然光明正大的讓他與輕車都尉認親,甚至還打算將他送至國子學……
雖說種種狀況頗有異樣,但放在宋祁越的身上,卻又覺得無甚奇怪的了。
宋泠微微垂眸,看著桌案上的書籍,心下終是沒敢再繼續多想。
——
次日辰時,宋祁越吃過早膳後,便叫管家去喚宋泠出門。
卻沒想到不一會管家就來回報,說泠哥兒早早的就收拾妥當,已經在門前候著了。
這倒是讓他有些驚訝了,畢竟他原以為,這孩子還會再耍幾天脾氣呢。
但宋祁越也沒再多想,忙換好常服帶上錢袋子後,便匆匆的趕到了門口。
見著宋泠,他微微頷首,說道:“我出來的有些晚了,現下走吧。”
除此之外再沒多說旁的,宋泠也只是輕聲應下,旋即跟著他走上了馬車。
伯侄二人各有心事,一路無言的到了芳鹿苑。
馬車及近,大多數的監生此時都已經到齊了,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麽,看起來很是熱鬧。
“祭酒大人來了!”
人群中不知是哪位監生先開了口,其他人便頓時止住了話,忙抬起頭滿臉希冀的望向馬車方向。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位大人物過來了呢。
馬車堪堪停下,宋祁越在所有監生們雀躍的目光中走下來,含笑說道:“你們來的倒是早,這熙熙攘攘的,恐是有狐妖也嚇跑了吧。”
秦阿四忙站出來,義正言辭的說著:“沒事祭酒大人,就算它跑了,也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的!”
宋祁越隻笑笑,沒繼續說話,
岑盛元也在聽到秦阿四的話後冷哼了一聲,旋即鼓著小圓臉朝宋祁越走了過來,卻又堪堪的停在了半路。
他歪了歪頭,看向宋祁越身後。
簾子被一雙清瘦的手再次撩開,身形高瘦模樣清冷的少年,便在眾監生疑惑的目光中,緩緩走下了馬車。
與正在看著他的那張包子臉,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
宋祁越見狀,連忙同他們介紹:“這是我侄兒宋泠,今日閑在府中無事,所以叫他來與我們一起遊園的,還望諸位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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