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是余溫水心甘情願給他的呢?
余溫水當時也問過了這樣的問題,可“謝慍”搖了搖頭,苦澀地笑了一下。
“余溫水,我向你保證,就算你想給我玩家的身份,或者願意成為NPC永遠陪伴我,我的確會心動,也會要你陪著我,可是到最後,我還是會選擇放你離開。”
“除非,我真的變了心想要害你,否則……”
否則轉換身份,只會是一件一個巴掌拍不響的事情。
因此,余溫水想不想給這個身份,反而是次要的了。
只是他至今都沒有想明白,為什麽謝慍會奪去自己的身份,還消除了兩人的記憶,將他永遠地留在了門內。
他確實懷疑過,可矛盾的是,謝慍對自己的感情並沒有摻假。
像是冰和火貼在了一處,凍得人心裡冰涼,又烤得人心中溫暖,快樂與痛苦並在一處,給人感覺只剩下了煎熬。
余溫水說他自己都沒理清,並不是在騙謝慍,也不是在找借口。
他確實一直心亂如麻。
聽到這個回答,謝慍唇色發白:“那個人是誰?”
余溫水猶豫了一下。
而就在這猶豫的當口,謝慍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跌坐在椅子上:“你……你真的喜歡上了別人嗎?那個人難道就那麽重要,值得你拋棄一切卻陪伴他?那我呢?余姨呢?你的朋友你的學業呢?既然、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你有那麽一個喜歡的人,為什麽還要親我抱我對我那麽好……”
他整個人都頹喪了不止一點半點,頭深深地低了下去,說到最後,他的語氣裡染上了哭腔。
余溫水隻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揪住了,撕扯開鑽心的疼,他正想上前說出真相,便聽謝慍繼續道:“既然如此,我也和你說實話吧。”
“其實你和我,根本就不是戀人。”
余溫水的動作一下僵住,他錯愕地望著面前的青年,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我確實一直喜歡你沒錯,但也只是暗戀。從剛懂得情愛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可我太懦弱了,而你……太受歡迎了。”
夢魘裡的回憶包裹著鮮亮的外衣,看起來曖昧而甜蜜,可此時鮮亮褪去,終於露出了原本晦澀的模樣。
“你失去記憶了,所以不記得,當時真的有好多人喜歡你。偷偷送情書送奶茶的,看你打球的,在路上堵你的,還有迂回著接近我來打探你的。男的女的都有,可你一個都不喜歡。”
謝慍抹了把臉,似乎終於從這段時間以來自己給自己塑造的夢境中抽離了出來:“我是個懦夫,真的,我太懦弱了,我貪戀你對我的好,所以一直不敢把心意說出來,隻敢和你當好兄弟,還為你從不交往誰而感到竊喜。我以為我們能一直那樣下去,直到後來……”
直到後來,一場車禍,陰陽兩隔。
一場長達十二年的愛戀,刻骨銘心,沉重到無人可捧起,最終也只能放置於墓碑之上,盡數散去。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有喜歡的人。”謝慍深深捂住了臉,“如果、如果你早一點告訴我的話,我就……”
“是你。”
余溫水深深地歎了口氣,心口疼得無以複加,他大步走上前,一把將青年擁進懷裡:“我喜歡的人從頭到尾都是你。”
謝慍在余溫水的懷抱裡呆住:“怎麽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余溫水微微松開了他,單膝跪地,用指腹一點點擦去他眼角的淚痕。“我從我們第一次見面,還沒有任何記憶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你對我而言是不一樣的,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否則我怎麽會一次次的救你。”
謝慍怔怔地看著他,耳朵忽然一痛,原來是余溫水的手指用力捏住了他的耳垂。
這疼痛此時讓他冷靜了一些。
就算其他的都是假的,這枚耳釘也不可能作假。
這是全遊戲裡最珍貴的道具,代表著第二次生命,代表著重生。
是失去記憶以前的余溫水,留給自己的最寶貴的東西。
謝慍曾經還奇怪過,為什麽余溫水會給自己留下這麽珍貴的道具,難不成猜到了自己會進入真實之門?
此時他的腦海裡閃過一個猜測。
謝慍怔怔道:“難道那個門裡的人……”
“就是你啊。”余溫水輕歎一聲:“本來不想和你說的,太複雜了。謝慍,還記得上個世界裡我說要去辦的那件事嗎?其實,你做的那個夢不止是夢,或者說,那是一個獨立的世界,我當時進入了夢魘,而你不知道什麽原因,也進了進去。”
謝慍的眼睛驀然瞪大:“怎麽可能?也就是說,夢裡的那個余溫水,其實就是你?”
“接下來的話,你冷靜聽我說。”余溫水深呼一口氣,“其實那個世界裡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你腦海裡的所有記憶。那其實都是以前的你塑造出來的世界,謝慍,你曾經是一個所有者,而且是一個強大到足以操控兩個大城市的所有者。”
“而我的身份,是一個玩家。我們早就認識,後來因為一些原因,我進入了你的世界。”
“我的記憶並沒有完全恢復,也只知道這麽多。謝慍,我喜歡的人從頭到尾都只有你。”
真相所帶來的衝擊遠比想象中的大,謝慍在原地懵了半響,都沒有緩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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