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慍瞳孔微縮。
想要成為NPC?
也就是說,這一切並不是意外,從一開始,余溫水就是計劃好的?
他內心動搖,遲疑地回過頭去看余溫水的神色。
卻見男人面色如常,平靜的仿佛只聽到了一句再尋常不過的話。
余溫水顯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
——為什麽?余溫水會想要變成NPC?
難道現實裡已經沒有讓他掛念的東西了嗎?
那……自己呢?余姨呢?
謝慍的臉色刹那間慘白,他匆忙背過身去,才勉強壓住了自己的情緒,沒有太過失態。
秦遼遼也沒想到他會有這麽大的反應,愣了愣:“你沒事吧。”
余溫水則皺起了眉。
他是知道謝慍的身份實際上是所有者的,當初他之所以執意前往門內,十有八九也是為了謝慍。
可是……謝慍不知道。
當初本是不想讓謝慍多想,才將事實瞞了下來,可眼前的情況越理越亂,實在無奈。
余溫水輕歎一聲。
謝慍強壓下情緒:“……沒事。那,你既然已經經歷過三輪慶典,可不可以和我們透露一些慶典相關的情報?”
秦遼遼的視線在謝慍與余溫水之間遊離了一圈,到底沒有深問。她從口袋裡抽出一根煙來,隨手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可以是可以,你們能給出什麽報酬?”
說著話,她的眼睛卻是看著余溫水的。
謝慍一笑:“報酬?不應該是你給我們報酬才對嗎?”
余溫水和秦遼遼都是一怔。
“別忘了你現在的處境。”謝慍收起笑容,冷冷道,“你現在只是個被淘汰的玩家,只是遊戲規則與其他不同,你才勉強靠著道具和偽裝活到了現在。你大可以不告訴我們,但你要想好,這個世界的難度多高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現在我和余溫水還能做事,等我們也被淘汰了,你就等著吧,看看有沒有比我們更強的玩家進遊戲。”
“這個遊戲一天不結束,你就一天別想回到現實。來,不是想耗麽,咱們看看誰耗得過誰。”
秦遼遼本以為他只是個扒著余溫水大腿活到今天的花瓶,沒想到竟然是個腦筋靈活、牙尖齒利的硬茬,一時愣在原地,一雙眼微微眯起,半響,她滅了煙,道:“你們想問什麽?”
“慶典,還有村長的事情。”
身為玩家,秦遼遼知道的事情其實並不比其他村民多多少,只是她這段時間偽裝成失憶的樣子成為了村民的一員,大幅削減了他們的警戒心,這才知道了一些底下流傳的秘聞。
慶典部分,秦遼遼知道的與其他村民差不多。不過對於劉村長這個人,她提供的情報就多了許多。
據說,劉村長其實並不是原先的老村長想要的女婿,本來要成為村長女婿的,是鄰村一個高大帥氣的年輕小夥子,那個小夥子在縣城裡教書,人高馬大,還很孝順,俘獲了不少女孩兒的芳心。
村長的女兒長得也很漂亮,氣質溫婉,人也勤勞。兩人一見鍾情,兩家父母也對彼此都很滿意,於是一錘定音,直接敲下了兩人的婚期。
年輕人火氣旺盛,在定下婚約以後,村長的女兒便與教書老師偷嘗了禁果。兩人甜甜蜜蜜,如膠似漆。
然而好景不長,就在成婚的前半個月,意外發生了。
一天早上,教書老師的屍體被人發現,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被塞進了一口狹小的枯井裡,撈上來時四肢斷裂扭曲,原本英俊帥氣的臉也不成樣子,眼球破裂,牙齒掉光,膽子小的看一眼就要尖叫出聲。
村長的女兒當即哭暈了過去。
村裡報了警,可來的警察卻將這個案子結為意外,便匆匆喊了火葬場的人過去把屍體拉去火化了。
村長的女兒當然無法接受這個結果,痛哭流涕,要為自己死去的愛人找一個說法。可是,權勢面前,哪裡有公道可言,她把眼淚流幹了,嗓子吼破了,也無法改變既定的結局。
老村長夫妻兩為女兒心痛的同時,也在擔憂另一件事:原定的女婿死了,女兒也已經非完璧之身,還已和人轟轟烈烈的定過婚約。在五十年前封建落後的鄉下,這樣的事無疑是不為世俗所容忍的。
這樣下去,女兒該怎麽辦?這個村子又該怎麽辦呢?
很快,劉村長就出現了。
劉村長原名劉滿祥,是個土生土長的村裡人,與英俊帥氣的教書先生不同,他個頭矮小,相貌平平,偶爾還有些猥瑣。
他跑到了老村長面前,先是一番慷慨陳詞,表達了自己對村長女兒的喜愛,又信誓旦旦的保證,自己一定會保護她,對她好,不會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老村長夫妻雖然對劉滿祥不太滿意,可看在他能吃苦,勤勞肯乾,還真心疼愛自己女兒的份上,點頭同意了。
於是半個月後,婚禮如常舉行,只是新郎變了個人。
再後來,村長的女兒生下了一個小女孩,女孩長到九歲那年,村長的女兒因病去世,很快,小女孩兒也染了病,母女二人紛紛殞命而亡。
劉滿祥悲痛欲絕,將她們下葬後,誓不再娶,一直到了今天。
謝慍想起村口見到的那個扎著羊角辮的小紐,又想起趴在天花板上血肉模糊的小鬼,心裡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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