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結尾,都沒看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白白浪費了五分鍾。他扯了下唇,確認沒有其他新消息以後,便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他睡醒時沒見到余溫水,便以為對方是在房間外面。沒想到走出房間後,見到的卻是空蕩一片的安靜客廳,另一邊的客臥房門大敞著,也是空的。
陽台的拉門開著,風從外面吹進來,吹得窗簾一聳一聳的,如波浪起伏。
謝慍遲疑了一瞬,試探地叫道:“徐煜?……余溫水?”
自然沒人回答,只有他自己的聲音空蕩地回響在這間老舊的房屋內。
不安的涼意自背部爬上後頸,謝慍很清楚,如果他們兩人要去哪裡,一定會和自己說,或者發個消息、留個紙條,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悄無痕跡地消失不見。
出問題了。
只是不知道,是自己出了問題,還是他們兩出了問題。
不等謝慍近一步思考,“砰砰”兩聲,防盜門被人自外面敲響,一道粗聲粗氣的男聲傳來:“……快遞!有人在家沒!”
謝慍皺起眉,這個敲門法,是一定會吵到鄰居的。
他們的鄰居是原住戶,一旦被投訴,違反規則,就會遭來殺身之禍。
想到這裡,他快走兩步到防盜門前,通過門上的貓眼,看到外面的確站著一個身穿快遞員製服,懷裡揣著包裹的中年男人,又見對方舉起手,似乎又要敲門,趕忙開口:“等等,先別敲,大哥,你這快遞確定是我家的嗎?”
“沒錯啊,青園小區七號樓一單元301室謝慍。”快遞員沒想其他,拿起包裹看了眼上面的地址,“不是你?”
已經被人指名道姓的說出了名字,謝慍無話可說,他問:“是我……大哥,你能把快遞房門口嗎?”
快遞員道:“還真不成,這個包裹得你親自簽收了我才能走。”
“……”
沒有辦法,謝慍只能打開門。
他握住門把手,輕輕往下一按,推開時卻被擋了一下,他一怔,低頭才發現門竟然被人從裡面反鎖上了。
謝慍瞳孔微縮。
如果余溫水和徐煜是因為什麽原因不得不倉促離開,那他們離開後也不可能把門從裡面反鎖。
只有一種可能,他們從來沒有離開過這間屋子。
出了問題的,是自己。
門外,快遞員的說話聲已帶上了幾分不耐煩:“喂,開門啊,還簽不簽包裹了?”
謝慍定了定神,想起規則裡那句“心懷不軌者”,心跳加快了幾分:“……快遞員大哥,你能之後在送過來嗎?”
“之後?為什麽?”快遞員不滿,“說實話吧,要不是公司現在有規定,我是一次都不想來你們這棟樓,鬼氣森森的,你這次不簽,下次我還不一定什麽時候來呢。”
謝慍抿了抿唇,沒等他想好理由,便聽快遞員又道:“你為什麽不想開門?家裡就你一個?你一大老爺們兒一個人開個門還不敢嗎?”
對,他還真不敢。
謝慍乾巴巴道:“沒呢,我朋友在裡面睡覺呢。”
外面立時安靜了下來,謝慍杵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半天沒聽到動靜,也沒聽到人離開的腳步聲,心裡奇怪,又從貓眼往外看了一眼。
不想這一次見到的卻不是樓梯道,而是一隻黑白分明的瞳仁。
那個快遞員,正在從貓眼往門裡看。
“是嗎?”他的聲音忽然變了一個調,“那為什麽我看你只有一個人呢?”
一般的貓眼都是無法從外面看到裡面的,因此謝慍沒想過對方能看到自己,他被嚇了一跳,後背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勉強冷靜下來,他一邊環視周圍,一邊道:“我說了,他在裡面睡覺,你怎麽可能看到他?”
“既然如此,你就開門把快遞簽了吧。”快遞員陰惻惻道,“反正你也有你朋友在家啊。”
找了一圈,謝慍總算從一旁鞋架底層的角落裡找到了一個搭扣,看形狀應該是前任房客用來遮擋貓眼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這玩意兒現在被卸了下來。他矮下身撿起了搭扣,一把扣在了貓眼上,擋住了外面那個快遞員的視線。
“不用了,”謝慍道,“你改天再送來吧,我不想吵他休息。”
那個快遞員還是不肯放棄,言語中不斷強調自己手上的這個快遞對謝慍有多麽重要,而自己多久多久才能來一次,左一句右一句都是在讓謝慍開門。
謝慍其實已經有點疲於應付,但又不敢離開,害怕快遞員又砰砰敲門打擾鄰居,隻好站在門口一句一句地拒絕快遞員的話。
兩人就這麽站在門口你來我往的推了近三十分鍾,最後快遞員似乎是終於認清了自己是沒法讓謝慍開門的,隻好悻悻地帶著包裹離開了。
聽著腳步聲在樓道裡逐漸遠去直至消失,謝慍又站了好一會兒,確認門外的確沒人了以後,這才脫力般一下子蹲到了地上。
他看著門把手,還是有些心有余悸:自己這還裝什麽大佬呢?連最智障,最淺顯的陷阱都差點踩中,要是這門沒鎖,自己現在怕是已經……
搖搖頭,謝慍在心裡警告自己要振作,卻不想重新站起身時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短暫地一黑,緊接著,他驚醒了過來。
窗外雨聲依舊,白霧濃稠,桌上的時鍾指向三點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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