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棟房子裡的事、我們和劉村長的事還沒完。”謝慍向後靠在椅子上,手摸著下巴,“劉村長很顯然也不知道五六其實是另一條蛇神。”
太多謎題沒解開,如果提前把東西給了五六,勢必會導致線索中斷。沈晨意識到了什麽,她慢慢冷靜下來:“五六為什麽會跟著劉村長,他又為什麽要找村長女兒?他……究竟是誰?”
話說到這裡,其實眾人心中都有了一個猜測。
於澤秋心直口快,直接將這話說了出來:“會不會是村長女兒當初那個慘死的愛人?那個教書先生?”
話音剛落,便聽牆上的遺像又開始嚎起來。
於澤秋話一頓,神色奇異的回頭看了一眼,剛剛他沒什麽防備被嚇了一跳,這會兒卻一點不怕了,笑了笑:“這照片還能聽懂我們說話呢。”
謝慍的心裡已有了脈絡,他沒搭茬,隻道:“看來當下我們最要緊的事不是去當苦力和找手鏈了,而是去查當初的案子。”
“還有,樓上那個梁世清,還有之前坐大巴時見到的那個帶著金元寶的老太太、和帶我們進村的小紐,也都要查。”
余溫水今天鮮少開口,見謝慍說的差不多了,才補充道:“於澤秋,你去翻翻村子裡有沒有留當時的卷宗,沈晨,你去查那三個人,我和謝慍去打聽五六的情況,順帶幫你查人,有事發消息。”
沈晨和於澤秋都沒有異議。
吃完飯,收拾好碗盤,清洗完畢,這次廚房門大敞著,於澤秋在旁邊拿著他那副墨鏡戰戰兢兢地“保駕護航”,倒也沒出什麽岔子。
夜深,各人各自回房休息。
山村的夜晚總是安靜祥和的,山下沒有蛇,只有平靜的風聲和細小的蟲鳴聲。
洗完澡的謝慍靠在床上,床頭燈的光橘黃溫暖,他望著窗外,腦子裡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條規則。
晚上的山村可能有猛獸出沒。
那到底是狼蟲虎豹,還是……蛇?
他心念一動,摩挲著指尖,靜靜思考著。
這時,床另一邊沉了下去,是余溫水上來了。
謝慍回神,轉頭望向他:“是我的錯覺嗎?”
余溫水正翻看相機裡今天排到的蛇塚裡面的照片,聞言抬了下眉:“什麽錯覺。”
“今天討論的時候,你很安靜。”
余溫水莞爾一笑,難得開玩笑道:“話都讓你說完了,我無話可說。”
謝慍撇了撇嘴,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於是半分不信。
余溫水放下相機,扭頭望著身邊的青年,定定看了半響,直把謝慍都快看得不自在了,才開口道:“謝慍,你不是一朵需要我保護的莬絲花。”
此前百般相護,不願讓他看到半分血腥醜惡,死亡的氣味在門內彌漫,但余溫水拚盡全力,讓謝慍離那些醃臢遠遠的。
可是,謝慍並非是那些瑟瑟發抖,隻想用色相換取保護的弱者。
他前幾個世界將人保護的太好太密,學校裡,他牽著謝慍的手,不讓他離遠自己半分。酒店裡,他處處相護,處處特權。鬼樓裡,他數次出門,卻不願讓謝慍出門哪怕一次。
但蛇塚村裡,余溫水並沒有執意保護,謝慍也活得很好。
第八十六章 蛇塚村(18)
謝慍失去了記憶,成了普通人,會害怕、會恐懼,可是這些壓不垮他的脊梁,他依舊會竭力的思考,去活。而不是像一些玩家那樣,只會一昧的瑟瑟發抖,乞求那些虛無縹緲的諸天神佛的庇護。
余溫水心想,謝慍到底曾經是所有者,自己……不該太過度的保護他的。
論私心,他其實不願謝慍找回記憶,當初在夢魘裡見到的“謝慍”有些太冷了,而眼前的青年乾乾淨淨,會和自己撒嬌,喜歡黏在自己身邊,掏心掏肺,願意把命給自己。
在這一點上,謝慍和余溫水的想法倒是不謀而合。
更相同的是,最後,他們都會更願意愛人取回記憶。
余溫水心想,謝慍今天問了徐煜的事,十有八九是已經想起了什麽。這大概是他更多接觸了門內人物和環境的影響,以後,自己也應當適當放手了,而不是事事都替他做。
謝慍怔了一刻,不知道余溫水為什麽會突然這麽說,他笑了笑:“可是我想你保護我啊。”
誰不喜歡被護在懷裡,被保護被寵愛的滋味呢?
余溫水也笑了,他抬起手,摸了摸謝慍的耳釘,輕聲喃喃道:“說不定,不是我保護你,而是你保護我呢。”
大概是被這句話所影響,沉沉睡去後,謝慍竟然做了一個夢。
他睜開眼,立馬意識到自己是在夢裡。
或許是曾經進入過夢魘的緣故,謝慍近日以來極少做夢,且即便是在夢裡,他也意識清醒,只是無法操控自己的身體。
數次嘗試轉身扭頭舉手等動作失敗後,謝慍認命地放棄了掙扎,看看自己到底夢到了些什麽東西。
他這會兒似乎是在一個純白色的類似於空間站的地方,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地磚,和醫院似得,縫隙被銀白色的不明物質填充,在明亮的燈光下閃著冰冷又漂亮的光。
這是哪裡?
謝慍心裡剛冒出這個念頭,他的身體就動了起來。
穿過無人的純白色走廊,又穿過無人的純白色大廳,就在謝慍的眼睛幾乎對“白”這個顏色產生疲勞的時候,一道人影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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