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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王谷入口在不舟山腳下,穿過一線峽谷,視線豁然開朗。
山峰巍峨挺拔,隱於縹緲雲霧間。
峭壁之上建著許多精致雅韻的屋舍,飛簷青瓦,高低錯落,層層疊疊,氣魄恢弘。
霞染層雲,清風入懷,奇禽彩蝶,宛如仙境。
沈遂看著眼前的奇觀,脖子都要仰斷了,在心中發出沒見識的讚歎。
藥王谷也不是人人都修行,所以養了不少仙鶴當做交通工具。
一隻美而高潔的長頸仙鶴伏在沈遂面前,它個頭極大,白羽潔淨,黑羽烏亮,頭頂有一簇嫣紅。
這是第一次乘靈獸,沈遂頗為稀罕,立刻爬上它的背。
仙鶴通人性,一個灰衣小奴在它耳邊說了幾句,它便展了展翅膀正欲飛翔,卻被沈遂叫住了。
仙鶴溫順地收了翅膀,似是等沈遂下文。
沈遂的心思卻不在這裡,透過層層人群,他看到站在尾端,神色沉靜內斂的林淮竹。
林淮竹沒有上帝視角,於他而言,這次是羊入虎口,盛大的迎接儀式與谷中的美景都跟他無關。
在這裡他孤立無援,孑然一身。
看到林淮竹猶如一隻禦敵的小獸,黑黢黢眼眸閃爍著警惕,沈遂歎息一口。
見秦紅箏跟老谷主在談事,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沈遂從仙鶴下來,悄悄溜入人群,一把抓住林淮竹。
林淮竹露出一抹驚愕,垂眸看向沈遂牽著他的手。
沈遂避開所有人的目光,拉著林淮竹跑到竹林間,正要去找仙鶴,沒想到對方竟跟過來了。
“好乖乖。”沈遂摸了摸仙鶴修長潔淨的脖頸誇讚道。
對方似乎聽懂他的話,蹭了蹭沈遂的手,眼眸溫和靈性,而後伏下身。
沈遂跳到它背上,轉頭去看林淮竹,“上來,它要送我們去休息的地方。”
藥王谷的屋舍建得極高,憑他倆那點微薄的靈力很難爬上去。
林淮竹沒說話,默默爬了上來。
仙鶴展翅而上,掠過蔥蘢竹林,朝著鋪面霞光處飛去。
大概是想讓他們欣賞谷中美景,仙鶴並沒有直接帶沈遂跟林淮竹回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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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染滿半邊天,雲霧遮在精舍的飛簷欄杆,谷中姹紫嫣紅,竹翠花紅。
仙鶴在谷中盤旋一圈,慢慢飛出峽谷。
看到波光粼粼的海面有魚探出,沈遂激動地拍了拍仙鶴的背,“快看,那兒有魚可以撿,想吃就過去。”
仙鶴多以藥草為食,但也喜食魚蝦。
聞言仙鶴飛了過去,俯衝而過,腳掌在水面掠起波瀾,它口銜一條肥美的大魚,扭頭朝沈遂拱了拱。
那魚還活著,魚尾擺動時濺了沈遂一臉海水。
沈遂倒也不生氣,抹淨水珠,笑道:“我不吃,你吃罷。”
仙鶴不再讓,將魚吞入腹中。
林淮竹坐在沈遂身後,看他一掃前兩日的萎靡,眼角微彎,臉上盈著笑,開懷放松地撫摸著仙鶴,跟它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
沈遂話一向多,說起來喋喋不休。
但這幾日不知道怎麽了,話少了很多,也不再跟林淮竹東拉西扯。
看著沈遂被霞光染紅的側臉,林淮竹冷冷地想。
原來是跟他話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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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達了一圈,仙鶴才送他們回去。
那青衣小奴等在待客的觀景閣,等仙鶴將沈遂林淮竹放下,他才領著他們去了客房。
沈遂與林淮竹房間相鄰,但他沒心思串門,回到房間便關上了門。
打開窗,清風拂面,谷中景色也盡收眼底。
看了一會兒風景,覺得一個人在房中實在無聊,沈遂出去準備溜達一圈。
他沒叫上林淮竹,獨自一人漫無目地遊走在曲折的長廊。
懸崖峭壁上開著許多奇花異草,廊上掛著八角銅鈴,被疾風吹得錚錚作響。
沈遂邊走邊觀賞。
一陣吵鬧聲隨風飄來,沈遂納悶地尋聲走過去。
拐進一個從峭壁延伸出來的長廊,長廊盡頭是一座精致的涼亭。
亭內有六七個穿著錦袍的半大孩子,圍成一圈正在踢打倒在中間的少年,還揚言要將他丟下涼亭。
沈遂厲聲道:“幹什麽呢你們?”
幾個孩子齊齊扭頭看來,看見沈遂,他們微微一怔。
其中一個孩子露出諂媚之色,“老大,這傻子又不聽話,我們正教訓他呢。”
看這些人的衣著年歲,應當是原主表哥或者表弟,但由於原主格外受寵,這些孩子認他做了老大。
沈遂繼承了原主所有記憶,對這些人有零星印象。
“以多欺少不算本事,日後別再打他了。”沈遂板著臉訓斥道。
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紛紛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他們都被父母耳提面命的叮囑過不許惹沈遂,只能含糊地應了一聲好,便跑走了。
沈遂沒攔他們,走過去扶起了地上的少年,“你沒事罷?”
少年個頭很高,白白胖胖,脖間掛著一個金鑲玉的長命鎖。
看到沈遂的臉,少年更怕了,瑟瑟發抖地抱著頭說,“別打我。”
以前原主拿著烙鐵,想在少年臉上燙一個醜字,還讓剛才那幫孩子摁著他。
幸好有人路過,這才救了少年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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