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先前沈遂將招陰旗送他時說的那些話,林淮竹抿唇站起來要入海去找。
沈遂攔住林淮竹,“算了,扔就扔了,以後還能遇上更好的。”
他純屬是葛朗台屬性作祟,眼下最重要的是脫困。
希望姬溟陰找到招陰旗,能大發善心地放他們一馬。
想通後沈遂便不再糾結,“走罷,我們要趕在天黑之前走出這裡。”
今晚要是再滯留此處,沈遂非得瘋不可。
林淮竹回頭又看了一眼海面,那旗子早不見了蹤跡。
他收回視線,跟沈遂再次鑽進叢林-
日光從繁茂的樹葉間隙灑下斑駁的光點,濃霧已經散去,但那股潮濕的悶氣仍在。
沈遂跟林淮竹走了沒一會兒,又熱出一身汗,不過尚且能忍。
他們不敢耽擱,走了大半天都不曾休息一下,沈遂翻出甘露喝了一口,伸手遞給林淮竹。
越往深處走,沈遂心裡越打鼓,因為地上出現了許多非常大的爪印跟糞便。
那爪印比沈遂的腦袋還要大,可想而知對方是個什麽樣的龐然大物。
這是要遇神獸的節奏麽?
沈遂咽了口唾沫,忍不住看了一眼林淮竹。
察覺到沈遂的目光,林淮竹轉過頭用眼神詢問他。
沈遂的期待與懼意並存,開玩笑道:“沒準能遇到什麽神獸,到時候咱倆一人跟一隻神獸結契,嘿嘿。”
如果有他的份就好了。
林淮竹一副無言的模樣。
有時候他覺得沈遂很割裂,常常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輕佻又不正經,還對話本裡的那些奇遇故事深信不疑,走到哪兒說到哪兒。
但真遇到緊要的事,他又是另一副模樣,變得很……
耐心可靠。
至少在秦長須的事上,他就耐心得很。
呵。
林淮竹睨了一眼沈遂,而後冷冷淡淡轉開目光。
沈遂沒注意到林淮竹的情緒變化,他一門心思研究地上那些大腳印。
對於即將送上門的金手指,沈遂多少有些興奮,握緊了他的小匕首。
因為金手指一般都伴隨著危險,他得先保護自己的小命。
不知道走了多久,沈遂期盼的金手指沒來,一片粉色的花瓣倒是隨風卷了過來。
看見這瓣嬌嫩的粉花,沈遂心中升起一個不好的預感。
隨即預感靈驗,花瓣漸漸多了起來。
沈遂後脊一寒,抓起林淮竹的手,疾聲道:“跑!”
姬溟陰找來了。
一聲嬌俏的笑聲響起,“跑什麽?”
周圍的空氣頓時肅殺起來,沈遂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脖頸架起。
沈遂雙腳騰空,捂著脖頸,呼吸不暢,臉憋得漲紅。
林淮竹也被掐住了咽喉,他壓下眉梢,眉宇間泛著冷意,掌心聚集起一團靈力。
即便林淮竹是天縱奇才,但他畢竟還年幼,在千年鬼王面前無異於蜉蝣撼樹。
姬溟陰赤著白皙的腳走過來,腕上那截紅繩掛著一串銀鈴。
她的手輕輕一揮,林淮竹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釘到了粗糙的樹乾,嘴邊咳出一絲血。隨著姬溟陰搖曳的身姿,銀鈴發出清脆的聲音。
不過在沈遂聽來,就如同孫悟空的緊箍咒,耳膜刺痛,頭疼欲裂。
見沈遂七竅淌出了血,林淮竹瞳仁顫了顫,咬牙看向姬溟陰。
姬溟陰笑意盈盈,滿目戲謔地看著掙扎的兩人。
她喜歡人類在臨死前露出的恐懼,也很享受一條鮮活的生命在她手中一點點失去生機。
林淮竹艱澀開口,聲音嘶啞,“你放過他,我是……”
不等林淮竹說完,沈遂忙道:“我們身上有凝髓露。”
話音剛落,那隻扼在脖頸的大手便消弭於無形,沈遂狠狠地摔到了雜草叢裡。
他捂著脖頸邊咳,邊用手猛指林淮竹的方向。
姬溟陰順勢將林淮竹放了,她走到沈遂旁邊,殷紅的指甲輕輕劃過沈遂滑嫩的小臉蛋。
那死人一般冰冷的觸感,讓沈遂後背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
姬溟陰勾著緋色的唇,“乖,告訴我,你跟姓秦的那老不死什麽關系?”
沈遂咽了咽喉,看著姬溟陰能捅穿頭蓋骨的長甲,實話實說道:“他是我外公。”
姬溟陰掐住沈遂的下巴,抬起他的臉,“他果然疼你,這麽難得的寶貝都舍得給你。不過你還真有幾分像的,尤其是這雙眼。”
聽出姬溟陰話中暗藏的幾分懷念,沈遂小心地問,“您跟我外公認識?”
姬溟陰大概沒有‘分級’的意識,對著沈遂這個‘孩子’嫵媚一笑,“不僅認識,還有過那麽一段。”
沈遂:……
倒也不必如此勁爆。
秦老谷主年輕時極為風流,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多兒女。
但沈遂著實沒想到,他居然還跟鬼王姬溟陰有過一腿,離大譜了我的老北鼻。
沈遂:“看來我外公年輕時應當很是俊朗。”
姬溟陰意外地看了一眼沈遂,“什麽意思?”
沈遂趕緊拍馬屁,“倘若不俊朗,怎麽能入您這樣大美人的眼?”
姬溟陰在沈遂腦門一敲,“你這小鬼頭,嘴倒是很甜。”
沈遂發揮這具身體的優勢,眨了眨眼睛,用一種孩子特有的天真道:“姐姐是我見過最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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