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遂摸了摸腰間的荷包提議,“要不然讓紙豆豆出馬?”
上次紙豆豆只是被燒了一點,沈遂怕它出事,沒再用它聯絡他。
呵,現在倒是舍得了。
林淮竹臉色有一瞬的冷意,再抬頭時已經恢復如常,“我再試試,看能不能畫出一張紙人符。”
沈遂給林淮竹捏了捏肩,一臉愧色,“哎,只能辛苦你了,懷懷。”
心裡:拿腔作調的小兔崽子-
等林淮竹重新剪出一張小紙人,他們便嘗試著將鬼魄的陰氣渡入紙小鬼體內。
林淮竹曾跟厲鬼學馭鬼的口訣,他在掌心聚集靈氣注入,旗面立即黑霧滾滾,鬼魄們全都騷動起來。
這是林淮竹第一次真正的馭鬼,靈力如螢蟲之火墜入濃霧中便消弭殆盡。
眼看著林淮竹鼻尖冒出一層細汗,沈遂心道不妙,趕忙劃破自己的手指,以血指引那些鬼魄。
聞到鮮血味,鬼魄還真安靜下來。
林淮竹咬住舌尖掐訣,將陰氣引渡到紙小鬼身上。
紙片獵獵作響,原本單薄的小紙人頓時漲起來,仿佛吹鼓的氣球。
看差不多了,沈遂趕忙將招陰旗卷了起來。
林淮竹這才睜開眼睛,瞳仁浸了水那般漆亮,鬢角也被汗濡濕,氣色倒還好。
沈遂遞給林淮竹一瓶甘露,“感覺怎麽樣,難不難受?”
林淮竹接過甘露,搖一下頭,“無妨。”
沈遂安下心。
萬事開頭難,熬過這一階段,剩下的便水到渠成了。
紙小鬼挺著圓滾滾的肚皮,猶如孕子六月的婦人,但每隔一會兒它的肚皮便癟一些,似乎正在消化陰氣。
沈遂覺得新奇,盯著它看了一會兒,突發奇想。
“誒誒。”沈遂興奮地用胳膊捅了捅林淮竹,“你說,讓紙豆豆也吞點陰氣會怎麽樣?”
紙豆豆不是尋常的紙小鬼,它已經生出意識,它會不會像那些靈獸一樣也能修行?
林淮竹睨了一眼興致盎然的沈遂。
沈遂沒意識到自己有點像望子成龍的老父親,迫不及待地放出紙豆豆。
不知道為什麽回事,最近紙豆豆老實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樣偷奸耍滑,動不動就跟沈遂生氣。
一被放出來,紙豆豆就躲在沈遂的手指後面,看起來又乖又慫。
沈遂戳了戳它的腦袋,“你這兩日怎麽回事?”
要是放往日,紙豆豆早開踢了,現在卻手腳並用地抱著沈遂的食指,就像是……
在害怕什麽。
沈遂看向林淮竹,對方半斂著眼眸,神色沉靜,不見任何戾氣。
看了一眼瑟瑟的紙豆豆,又看了一眼面容平和的林淮竹,沈遂挑了挑眉。
這是什麽情況?
他那個脾氣很臭的小紙人怎麽突然變乖了。
見紙豆豆狀態不佳,沈遂又將它放了回去。
等新剪的紙小鬼肚皮恢復原狀,林淮竹就讓它去找秦西北。
紙小鬼雖不知道秦西北的住所,但林淮竹知道,在林淮竹的操控下它能潛入秦西北房間。
很快那個單薄的紙人便消失在夜色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淮竹開口,“它找到了秦西北。”
沈遂一聽這話立刻來了精神,“好,那我去試試,你今日耗費不少靈力,早些休息。”
林淮竹不置可否,緩緩將沈遂給他的甘露飲盡。
銀月高懸,山風嗚咽不止。
林淮竹隨手打開一扇窗,刺骨寒風傾灌而進,如利刃般劃過他的面頰。
沈遂盤腿坐在床榻,闔著雙眼,似是已經進入秦西北的夢境。
有了鬼魄的陰氣做引,這次十分順利,沈遂將不要欺負秦長須的暗示植入秦西北的神識中。
第一次不宜暗示得太多,沈遂點到為止,即刻從秦西北的夢中脫身。
等他睜開眼睛,撲面而來的寒氣讓他打了一個寒顫,抬眸就見林淮竹倚著窗邊,眼眸如那一線被烈風吹的燈燭,虛虛實實,讓人看不真切。
沈遂挑眉,“怎麽還不睡,站那兒不冷?”
林淮竹抬手將窗戶關上,走過來上了床。
沈遂笑著與林淮竹分享喜訊,“這次成功了。”
林淮竹冷冷淡淡地嗯了一聲,背過身躺到了床上。
他這個反應讓沈遂不免感到詫異,剛才還好好的,這是怎麽了?
難道是夜深了,到了emo時間?
沈遂不好在這個時候招惹他,抬手用靈力滅了燈,躺下睡了。
聽到沈遂平穩均勻的呼吸聲,林淮竹眉心緊攏,轉過身拿出一樣東西放到他鼻下。
沈遂聞到一股辛嗆的味道,鼻子泛起一股難受的酸意,他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然後自己被自己給驚醒了。
沈遂迷迷糊糊撩開眼皮,顯然不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麽事,下意識朝身旁的黑影看去。
林淮竹閉著眸似乎睡著了。
沈遂沒多想,重新合上眼睛,臉還在軟枕蹭了蹭,沒一會兒又睡著了。
黑暗中,林淮竹緩緩睜眼,寂寂無聲地盯著沈遂,心頭忍不住泛起惡意。
他想,倘若秦長須要是知道沈遂幫他只是一時興起的舉手之勞,並沒有將他放到心上,甚至會隨時離開這裡。
秦長須會怎麽樣?
是生氣,還是仍舊傻兮兮黏在沈遂身旁,討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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