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遂問出自己最不解的,“你們為什麽一定要他成道?”
系統冷冷道:“這是你們人類才會思考的問題,我從來不想為什麽。”
只有人才會困惑活著的意義,常將為什麽掛在嘴邊。
在它看來,這些問題很無聊,活著就是活著,任務就是任務,它從來不思考自己為什麽要給沈遂安排這個任務,這個任務的意義是什麽。
它只是按照指令,從大數據選中沈遂進入這個世界。
只要沈遂完成自己應該完成的任務,就會獲得一次新生的機會,以及高額的獎金。
意識到它只是一個冰冷的,沒有人類感情跟思維的機器,沈遂不再試圖溝通,因為它根本理解不了。
沉默片刻沈遂又問,“我還有幾天的時間?”
系統:“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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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遂醒來時身旁圍滿了人,床側的鶴發老人喜道:“遂兒,你醒了?”
沈遂視線還未恢復,聽到熟悉的聲音便知來人是誰。
他張了張乾涸的唇,“外公?”
前幾天沈遂給秦老谷主去信,讓他來靈霄峰看看銀術。
沒想到等到了這玄天宗,先治的卻是自己
的外孫,秦老谷主心裡難受。
他強顏一笑,眸中卻有些濕意,“你母親已經在來的路上,估計明日就能到,現在感覺怎麽樣?”
沈遂意識漸漸清明,嘴上回著秦老谷主的話,目光卻下意識去找林淮竹。
如琢如磨的白衣青年被擠到床尾,他倒是沒說什麽,只是靜靜凝視著沈遂。
看到他在,沈遂放下心。
沈遂的情況很不好,魔氣已經侵入髒腑,最糟的是鎮壓重九樓的那塊方碑突然裂了,泄出大量魔氣全都吸進沈遂體內。
誰都沒料到沈遂會醒過來,以為他會跟銀術一樣。
只有沈遂知道這不是什麽神跡,而是系統要他走殺夫證道的劇情。
他只剩下三天的壽命。
余光瞥了一眼沉默不言的林淮竹,沈遂對秦老谷主說,“外公你趕路也辛苦了,先去休息罷,正好我也困了。”
就算秦老谷主真累,這個時候他也睡不著。
不過他確實不能在這裡多待,還要去找道晏商量對策,那魔頭很明顯想要霸佔他外孫的身體。
秦老谷主給沈遂掖了掖被角,溫聲道:“那你好好休息,讓小懷在這兒陪你。”
沈遂:“好。”
那些聽聞沈遂受傷來看望他的人,也沒有多打擾隨著秦老谷主一塊離開了。
所有人都走後,屋內只剩下沈遂跟林淮竹。
林淮竹這才走到床前,唇邊掛著一抹笑,他平和地說,“哥,你渴麽,我去給你倒水。”
說完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遞到沈遂面前。
知道沈遂受了傷不便起身,林淮竹微微俯身將水送到沈遂口中,耐心地一點點喂他。
待沈遂喝完水,林淮竹隨意將杯盞放到一旁,坐到床邊將臉靠了過來。
他跟沈遂同枕一個枕頭,目光落到沈遂面龐。
林淮竹神色平靜溫和,唇上含笑,那雙黑眸瀅瀅潤潤,好似盛著一灣碧波。
他太平靜了,這根本不像往日的作風。
沈遂滿目擔憂,“小懷。”
林淮竹望著沈遂,“嗯?”
對上林淮竹乾乾淨淨的眼睛,沈遂有些啞口,“我……”
不等他說完,林淮竹開口,嗓音如春風般輕柔和煦,“等你好了,我們就回無雙城,我買下了那間院子。”
林淮竹越是這樣,沈遂心裡越難受。
沈遂艱難地說,“我這次可能捱不過去了。”
林淮竹似乎是不能理解他這番話,怔了好一會兒,然後笑了。
“不會的。”林淮竹拉過沈遂的手,垂眸看著他手背上的魔斑,低聲說,“你答應過我的,這是你答應過我的事,你對我從未食言過,這次也不會。”
林淮竹這番話真叫沈遂明白什麽叫心如刀割。
沈遂身上的青色脈管都被魔氣染黑了,林淮竹輕輕吻著沈遂的手背。
“你是不是嫌總在一處待著無趣,沒關系,我們住一段時日就去其他地方。”
沈遂幾乎是說不出話了,喉口泛著一股股酸澀。
半晌沈遂才啞澀道:“……我不該去地牢的,我該聽你的話,小心一點。”
雖然還是不會逃過這個命運,但至少不會這麽突然,不會讓林淮竹這麽難受。
沈遂直到現在都在懷疑那人是不是官代君,他不信官代君能面無表情做出捅人刀子這事。
可能是為了強行走劇情,讓官代君的人設崩了。
沈遂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只是想早點解決這件事,不想中途有什麽變故,更不想無辜之人喪命。
等解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他就可以跟林淮竹一塊下峰遊歷九州。
林淮竹眼睫顫了一下,有什麽東西似乎要繃斷,那些克制壓抑的念頭洶湧而來。
他不願多想,也不敢多想,慢慢枕到沈遂手背上,“是我不好,我沒有看好你。不過沒有關系,以後我不會離開你了。”
“哥,我不想待在這裡,等你好了我們就走。”
林淮竹抬眸望著沈遂,目光流露出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哀求,“好不好?”
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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