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的溫度也高,仿佛一簇能點燃燎原的星火。
掛在屏風上的珠絡被夜風吹起,床帳亦跟著搖曳。
風聲更急,倆珠金戈相撞,泠泠脆響,珠影搖晃,在月下水波般流轉,仿佛吐了淚珠。
不知道過了多久,風歇珠停,屋內歸於平靜。
神智恢復清明後,觸及到林淮竹浸水的烏亮濕眸,沈遂如被芒刺立刻避開他的視線。
他不知道林淮竹先前那兩次是怎麽想的,但沈遂非常後悔,多少有些不想面對現在的爛攤子。
正值沈遂尷尬逃避現實時,環在腰上的手臂猛地收緊,他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沈遂瞪向林淮竹,“你要勒死我?”
林淮竹埋在沈遂身上,低低笑了起來,喉間溢出歡愉,活像一個愉悅犯。
沈遂無言半晌,不過心裡倒是少了一點不自在,他推了推林淮竹,故意惡聲惡氣:“起來,你要壓死我?”
林淮竹倒是聽話,坐起來走下了床榻。
聽到他漸遠的腳步聲,沈遂松一口氣,將手臂搭到眼上。
作為一個生理心理都正常的男子,沈遂自然有那方面的需求,雖然不是很重,但有。
可人之所以為人,就在於能克制自己的欲望。
本來他跟林淮竹的關系就有點走歪,現在可好徹底歪了,他倆以後該不會奔著互助夥伴的路不去不複返吧?
沒多久林淮竹又回來了,拿著一個冷水打濕的手帕過來,執起沈遂的一隻手,給他擦手。
沈遂放棄逃避現實,慢慢睜開眼。
見沈遂神色莫辨地盯著他看,林淮竹抬起頭,眉目溫潤,“怎麽了?”
看他這樣沈遂有話也說不出口,避開林淮竹的目光說,“我自己來。”
林淮竹倒是沒堅持,將水盆端到了床邊讓他洗手。
沈遂一邊洗手,一邊檢查林淮竹對自己的好感值,還是零。
突破親情跟友誼‘互幫互助’後,居然還是零,林淮竹都沒將他晉升到狗男男這個行列?
沈遂憤然搓著手,看著一團褶皺的衣袍,他更是頭疼地沒眼看。
沈遂這邊換上乾淨的衣服,林淮竹那邊利落地鋪上新的被褥,舊的被林淮竹收進自己荷包中。
等沈遂慢吞吞換好衣服,林淮竹也已經收拾妥當。
沈遂重新躺到床上,思緒亂糟糟,比先前還要亂。
回想起林淮竹那句‘很舒服,我也想你試試’騷話,沈遂忍不住瞥了一眼身旁神色安然的林淮竹,心情更加複雜。
怎麽每次事後林淮竹都表現得跟個老司機似的?
他到底看沒看出他倆這關系徹底亂套了?
一直到後半夜,沈遂實在困得不行背對林淮竹漸漸睡著。
聽到他平穩的呼吸聲,林淮竹輕輕板正沈遂的身體,靠在他肩上也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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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切如常,沈遂心裡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焦灼淡了一些。
經過三日比試,刷下大半資質普通的門內弟子,到了晚間就排出第二輪比試的順序。
林淮竹第一輪遇到的對手實力一般,沒想到第二輪仍舊一般。
反倒是沈遂繼續修羅場,這次居然對上了凌道卿。
凌道卿是道晏收的第一個徒弟,銀術見了他都要尊敬地道了一句大師兄。
要不是沈遂有自知之明,他都以為自己拿了什麽升級流爽文男主的劇本。
看看林淮竹的名單,又看看自己的對決名單,沈遂越發覺得不對勁。
難道是尊上要考驗他,看他的上限在哪裡?
但隨即又覺得不可能,會不會是官隕搞得鬼?
以官家跟沈家的關系,官隕是整個玄天宗最不想他跟林淮竹拜入道晏門下的人。
比起林淮竹的天賦,沈遂確實要差上一截。
官隕可能看中這點,所以才火力全部集中到沈遂身上,想他在比試中敗落。
沈遂第一輪遇到的容朔,是官隕千挑萬選出來的。
容朔雖然天賦高,但年紀小。
若是沈遂輸給容朔,旁人會覺得他也不過如此,可要勝過容朔,大家又會理所應當,畢竟沈遂年長容朔四歲。
為了讓沈遂折戟在二輪,官隕安排了他跟凌道卿。
不得不說官隕這招真歹毒,比起那些跑到主角面前怎怎呼呼的惡毒炮灰不知高明多少。
那日林淮竹就因沈遂拒絕過道晏,明確表明要與沈遂同進退。
要是沈遂在這次比試中表現不突出,對官隕來說,最好的結果是他倆都不能成為道晏的徒弟,最差的是林淮竹一人成為尊上關門弟子。
沈遂之前還生疑官隕會不會在暗處憋著什麽壞招,感情在這裡等著他。
知道尊上中意林淮竹不敢明面得罪他,就把心思都用在算計沈遂頭了。
這老狐狸!
不過讓沈遂頭疼的倒不是暗搓搓搞事的官隕,而是林淮竹。
也不知他是食髓知味,還是被迫連續發病,晚上又蹭了過來。
林淮竹剛挨過來,沈遂立即彈坐起來退避,面色是如臨大敵的緊繃。
沈遂說,“明日正好沒事,我們去靈霄峰找一趟尊上。”
林淮竹面若芙蓉,眉梢藏春,嗓音微啞,“找尊上做什麽?”
沈遂看他這樣,言辭透出幾分煩躁,“給你看看病,你不能每日都這麽……難受,看是不是功法出岔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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