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對方痛苦的樣子,怕是胃病也發作得不輕。
粟葉轉身就匆匆跑去了宿舍樓下不遠處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小賣部,買了厚厚一遝退燒貼,還有幾塊毛巾。
回到宿舍,先是將毛巾打濕,給晏流書擦了擦臉,然後將退燒貼貼上額頭。
再然後又卷起人的袖子跟褲腿,替人仔細擦四肢降溫。
能不掛鹽水還是不掛的好,容易降低免疫力。
一邊擦,粟葉還輕輕感歎。
這麽細的胳膊腿,他能一下擰斷吧。白白嫩嫩的,看上去就很嬌弱。
【......宿主你冷靜一點。】系統是真怕它這個武力值爆表的宿主好奇心下將內心活動付諸行動。
“想想而已,你別緊張。”粟葉笑眯眯。
男主可是他的心頭寶貝,他才不會對人下手呢。
又是擦四肢又是換冰涼貼,還喂了幾口溫水。這一番下來也花了將近一小時,將毛巾放回水盆,粟葉在床邊坐下。
晏流書雖然熟睡著,但是顯然很是不安穩,眉頭緊蹙。
仿佛做了什麽噩夢。
突然間,晏流書抬手扣上了自己的脖子,用力之大,骨節都泛白了。
粟葉一驚,趕忙將人的手扯下來,生怕對方就這麽把自己給掐死了。
這人怎麽回事,還帶昏迷中自殘模式的嗎?
看了一眼那脖子,原本修長白皙的脖頸上面此刻滿是抓痕,甚至還有幾條已經滲出了血絲。
可見究竟用了多大的勁。
晏流書痛苦悶哼,眉頭緊皺,唇瓣也用力抿到慘白。
沒有被抓住的那隻手又抬起,轉而狠命撕扯著衣領,像是恨不得把領子撕碎。
胸膛急促地起伏著,呼吸粗重又迫切,用一種容易缺氧的方式喘息著,迫不及待想要汲取氧氣。
這是人在快要窒息的時候會出現的反應。
可現在對方分明呼吸通暢,又怎麽會突然這樣?
粟葉看著眼前這一幕,腦中莫名就出現了當時在酒吧看見的,對方解開的第一顆扣子。
不是因為熱,也不是為了以色事人。
那麽如果是因為,覺得喘不過氣呢?
“系統,一號他有沒有呼吸的困難,例如哮喘一類的?”
系統很快就給出了否定的回答,“沒有的,一號如今只有低血糖跟胃病。”
不是生理上的呼吸困難......那就只能是心理上的了。
粟葉在腦中飛快回憶晏流書相關的資料。
年幼時父親家暴......長大後背負沉重的欠款,還有母親希望孩子事業有成的臨終期盼。
這每一件,的確都能壓得人無法呼吸。
粟葉垂眸,晏流書依舊閉著眼,痛苦又急促呼吸著。
“不要打我...我聽話......”
“高利貸...治病......我...努力的,會出人頭地......”
支離破碎的□□,帶著無邊的壓抑孤寂,幾乎要將人壓垮。
“唉。”粟葉歎氣,伸手抓住了晏流書的兩隻手,緊緊相握。
安定溫柔的力量蔓延開來,沒有任何的攻擊性,悄無聲息滲入,撫平了樊籠裡掙扎嘶吼的困獸。
晏流書安靜下來,只是無意識反過來抓住了粟葉的手,牢牢不放。
燒還在發,晏流書的身上燙得嚇人。
許是感受到了粟葉偏涼的體溫,晏流書慢慢抓住了粟葉整條手臂,抱在懷中。
粟葉也任由對方抱著,另一隻空著的手又拿起毛巾擰乾,給晏流書擦了擦,然後繼續安靜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真就跟鬼似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系統眼睜睜看著兩人的姿勢變得越來越不對勁。
一開始還只是抱著胳膊,可是到後面一號也許是嘗到了甜頭,轉而開始朝著宿主整個人貼近。
到如今,它的宿主也躺上了床,給男主一號牢牢抱住。兩人面對面一起睡著,宿主的腦袋就抵在男主一號胸口。
像個人形降溫抱枕。
——
說不上來,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手機亮了一下,粟葉努力從晏流書懷裡撲騰出一隻手點開了界面。
是二號白斐,對方問他要不要上午就去,一起吃個午飯。
剛看完,那條消息就被撤回了。
粟葉挑眉,平時白斐跟他聊天的時候總是又禮貌又溫柔,從不逾矩分毫,更不會做出大半夜給他發消息打擾人休息的事情。
而如今,這大半夜的,對方準是又睡不著了。
人在失眠焦躁疲憊的情況下,總是會做出些出格的事情,更何況長期失眠的人。對方僅僅是給他發了條消息,已經算是夠有自我控制力了。
粟葉想象了一下,要是換做他自己面臨這種情況,在知道有一個能夠讓自己輕易入睡的人在,而且跟自己關系還算可以。
那麽他肯定大半夜都要過去,先睡個好覺再說。
嚴重失眠的情況下很難保持高度理智。
“不愧是男主啊,就是非同凡人。”
對著系統嘀咕了一句,粟葉又重新鑽回了晏流書懷裡,兢兢業業充當他沒有感情的降溫人形抱枕。
該說不說,這男主一號身上還挺好聞的,很乾淨清冽,就跟這個人一樣。
身材也不錯,腰細腿長。
粟葉用一種鬼魂打量心儀人類軀殼的眼神打量著晏流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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