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說是擅武,懂兵法,但他的厲害只是在皇上的認知裡,一些朝臣們的誇獎裡,武功他確實學了,兵法書看過不少,但和真正的帶兵打仗的本事差遠。他可是居長,比太子大了很多歲的,幾年前戰亂太子經歷過,他何曾沒有?他不是沒上過戰場,只是戰績不如太子,可這種實力之差,因為皇上的偏心,好像所有人都看不到。
不過太子說的不是這個,他說的是,兵部沒錢,等同於大皇子沒錢。
如果想要再進一步,做出點成績,大皇子就得努努力了。
再說戶部,有當年戰事後續影響,加之天災人禍,戶部不寬裕,錢不湊手,做事時難免畏手畏腳,不能為自己勢力整活,誰最難受呢?
答案可能很多人都猜不到,是六皇子。
戶部和東廠走的近,東西兩廠按理說都是皇上自己建的特殊部門,都只聽他的話,但這幾年后宮馮貴妃倍受皇寵,皇上隻喜歡她一個,隻信任她一個人,東廠裡都是公公,在后宮往來比較方便,慢慢的和馮貴妃搭上了眼,關系越來越密切。
你問皇上知不知道?皇上知道很多,他不問,不管,就是不想問,不想管。
馮貴妃無子,只有一個天天來請安,一日不輟,乖順的不得了的六皇子,你說戶部沒錢,不能幫忙整活兒,誰最難受?
遂六皇子現在,也逃不過一個窮字,他生母還是個宮女,背後沒有勢力幫忙,他的困窘和迫切,可謂是肉眼可見。
再說吏部,選派官員都得偏家中有產業的,為何?
因為你京城官員到了地方,是有權力,但以權壓人是辦不了事的,你人生地不熟,別的地頭蛇擰成一股繩對你對抗,你一個空有權的光杆司令,能乾的了什麽?還是得懂得打點人情,和當地人熟起來。
以往派官沒這條,是因為吏部有自己的暗裡規矩,可現在哪哪都沒錢,給不了你,你自己再沒有,接下來的日子怎麽過?天天上折子訴苦麽?煩不煩?
這吏部倒不用找跟誰近了,現在的吏部尚書,就是四皇子的舅舅。
所以作為宮中位分最高,目前來說最為尊貴的長信宮母子,其實手頭也是不寬裕的。
皇上就更沒錢了,煉丹玩都不夠,還提倡后宮節儉,不但不想給自己的女人花錢,甚至還想從自己的女人那裡搞點錢。
再往下扒拉扒拉,只剩兩個皇子,一個是才十五歲,什麽心眼都沒有,想什麽都寫在臉上的七皇子,他是奪嫡大軍中,除四皇子外,唯一親娘健在的皇子,奈何親娘只是個普通妃子,家世顏值都平平,做兒子的連個正經差事都沒有,當娘的更是沒家底,連摻和進局的心思都沒有,手頭自也是不寬的。
至於二皇子,雖說在太后那裡養過,腦子也聰慧,但他常年抵抗大皇子陷害,自己還是個藥罐子,沒時間也沒心思發展勢力,哪來的積蓄?
所以太子的話總結下來,就是蘇懋疑問的擴展,別說選駙馬的這幾個外人,宮中奪嫡大軍也是,有一個算一個,都窮。
薑玉成經常在宮中行走,這方面被點一點,立刻通透,但——
“這跟案子有什麽關系呢?”
對啊,就算所有人都缺錢,又跟命案有什麽關系呢?
……
和太子薑玉成一起吃過晚飯,睡覺時都在想這個問題,第二天早上醒來時迷迷糊糊,手摸上匕首,習慣性就想往臉上放。
微涼刀刃一貼臉,他一個激靈就清醒了,不對!他可是睡在太子門口的,會被看到的!
‘吱呀’一聲,正好門被打開,太子從寢宮裡出來。
太子垂眸看了看他手裡的匕首,再看看自己,最後衝他微挑了眉:“嗯?”
蘇懋立刻把匕首藏起來:“你聽我解釋,我不是要行刺——”
別此地無銀三百兩啊喂!
他深吸口氣:“我對殿下沒有任何惡意,就是不小心……”
太子眉目平直:“孤看到了。”
看起來不像信了的樣子。
蘇懋閉了閉眼:“我做噩夢了。”
太子:“做夢自殺?”
“是夢到了別人要殺我,我得自保!”蘇懋一咕嚕爬起來,轉身往外跑,“抱歉殿下,我先去收拾洗漱了!”
他跑得有點狼狽……
娘喂差點露餡,貴人面前手持凶器,這是大罪啊!還好太子沒計較,是沒計較吧?
太子看著小東西遠去的背影,匕首折射著太陽光芒,更顯光滑鋒利,這麽喜歡這把匕首?
還是……一直在防備,從沒覺得哪個地方是安全的?
蘇懋這天眼睛一直跳,從早上醒來就不對,感覺一定會出事,最後果然,因為沒完成‘刺殺太子’任務,再次被扔了紙條。
紙條從天而降,在他走路途中,四周沒有人,只有高高宮牆。
蘇懋豎著耳朵聽了片刻,沒有任何聲響,猜測傳紙條的人還沒走,眼底微轉,迅速有了主意,最後兩步靠著牆,揚聲道:“有些事欲速則不達,我有更好的建議,尊駕可願一聽?”
沒有人回應,好像他在跟空氣說話。
他也沒有退,繼續:“操作這麽熟練,我猜我應當不是尊駕找的第一個人,前輩們是否都失手了?太子殿下擅武,對陌生人懷有戒心,只是靠近大概不行,只要多給我些時間……我可是太子在人前出聲相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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