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咱商量商量,你借個人唄?”
“孤區區一介廢太子,沒人。”
“那您方才……”
“不是你自己想攬事?”
“可我都沒說話。”
“你是沒說話,一直在用眼神撒嬌。”
蘇懋:……
我哪裡撒嬌了!你哪隻眼睛看到了!
本來想死皮賴臉蹭個人用,沒想到太子鐵石心腸,還倒打一耙……真不怕他把事搞砸了?他說實話,他只是一個法醫,不是一整個團隊,什麽活都能一力接啊!
走到奉和宮,發現門口大開,一個人都沒有。
太子停步,蘇懋也跟著停步了。
朗朗白日,到處有禁衛軍值守,不太可能出現偷盜的情況,可這樣大門敞開,沒一個人看著,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好像這裡誰都能隨便來去似的。
太子頓了片刻,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沉聲道:“你趕走了孤的門正。”
蘇懋:……
門正,誰?徐昆雄?
他是我趕走的嗎?明明是你罰去刷馬桶了!
“奉和宮雖是廢太子所居,仍不可少了門正,”太子側眸看蘇懋,“你賠孤一個。”
蘇懋睜大了眼睛。
你講不講理?我賠你一個,我往哪找去,我有那權力?你想要一個,去都知監說一聲不就行了,何必這麽曲折?沒準都知監都準備好了,你一直沒開口,才……
不對,蘇懋反應過來,感覺這個人不對勁,莫不是故意的?
他試探著問:“殿下可有看中的人?”
太子眸色微斂:“孤不喜歡吵鬧,你似乎曾同孤提過,歸問山不太愛說話?”
蘇懋心說我什麽時候和你提過……哦,上個案子的時候,很多東西是歸問山幫忙找的,免不了會提到這個名字,難道太子屬意此人?
那可太好了,歸問山瞧著不顯山不漏水,話也不多,但辦事穩重,宮裡人頭熟,效率也高!
“可他現在是寶鈔司副司使,願意過來麽?”
那邊地方小了點,好歹是一人獨大,說得了話,做的了決定,不比給人看門舒服?
太子卻道:“那是你的事。”
說完就進了奉和宮,意思是不管了。
蘇懋:……
他現在非常有理由懷疑,太子剛剛離開案發現場,就等著門口這一出呢,這是為難他,要他找門正,也是在隱晦的給他助力——歸問山不好用麽?
無疑,他好用。
蘇懋根本不能拒絕這個任務,腦子裡過了過思路,很快就笑了,立刻跑去找歸問山。
歸問山忙過一陣,正在休息,紫砂的小茶壺,柄蓋上綁著紅繩,拿手捧著,悠哉哉喝茶,好不愜意。
蘇懋見人就笑:“喲,歸副司使忙著呢?”
歸問山立刻警惕:“你又想幹什麽?”
看來上次的案子讓他印象很深,也不是什麽好印象。
蘇懋只是笑,沒說話。
歸問山眼皮一撂:“壽宴上起出的骸骨?”
蘇懋走過來,顧自坐下:“看來你都聽說了。”
歸問山肅著臉:“聽不聽說的,都與我無關。”
“我也不是為這個來的,”蘇懋笑眯眯,“徐昆雄你還記得吧?奉和宮的門正,可憐喲,上個案子被你給擠兌走了,現在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裡刷馬桶呢,奉和宮門口一攤子事沒人管,實在不像話,歸副司使要不要考慮調個崗?”
歸問山好懸一口茶噴出來,你可要點臉吧,什麽叫被我擠兌走的?明明是你天天在跟人杠!
但他足夠謹慎,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蘇懋就知道這個人不好搞,不過沒關系,他也有秘密武器啊:“你很希望離向散都頭近一點吧?”
歸問山眯了眼。
蘇懋更有底了,指尖輕輕點了點椅子邊:“上一個案子那麽操心,恐怕不是正義感爆棚,案發時你我在一起,能彼此互為證明,你擔心的也並不是自己,而是別的。”
“我想尋向散都頭問事時,你正好尋了機會與他說話;那夜我同小郡王翻牆去都知監時,你又剛好躲在灌木叢,若非小郡王不慎,你不會出來,而後你提醒我們,向散都頭就在附近值守,需得避過;我於堂審前最後整理細節時,說誰有疑你都沒發現意見同,提到向子木三個字,你立刻有了距離感,連‘咱家’都用上了……”
他微微傾身,壓低了嗓音:“各種借機會看人家,尋人家說話,你一個太監,肖想人殿前司都頭,向子木本人知道麽?”
歸問山面不改色:“宮中規矩,當慎行,謹言,可不好亂說話的。”
蘇懋便笑了,重新坐直:“好,我不亂說,只是向散都頭非殿前司中心,值守區域劃分好像就在奉和宮附近,歸副司使若原調往奉和宮做門正,大約會經常看到他,歸副司使要不要考慮考慮?若不然這大好機會——可就要便宜別人了。”
他之前做案情整理,察覺到這一點時,也是大受震撼,但他並不打算插手阻止,或者瞧不起誰,那是別人的感情問題,別人的事,只要沒過分,不違法。今日便是這麽說出口了,也不會真正的去威脅,歸問山如果真不願意去,他也不會轉頭去告知別人。
實在是時間緊,有案子等著辦,他得快刀斬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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