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爺是誰?你們不說,小爺還找不出點痕跡了?”
扇子一搖,薑玉成又得意起來了:“她們是從不在一處,分散而居,連小乞兒都用上了,但總不能永遠隔空傳話,何況布局這種算是秘密的大事,她們一定有聯絡窩點!最後果然被我找著了,她們看起來互不相乾,實則都會有頻率的,出入一個地方……”
“車馬行是人多眼雜,還時常有些瑣碎雜活要格外賃人幫襯,但所有記錄也是做不了假的,我可篤定,這寧娘子就是個騙子!她夥同一老一小當托打聽消息,自己再出馬訂契乾事,這般到處亂竄,就是為了搞錢!也不知哪來的本事,竟被她搞到宮裡來了!”
說完連連看蘇懋,見對方一直不說話,還有些委屈,兩隻大眼睛像在控訴——你怎麽不同我一起罵她!
蘇懋問:“寧娘子繡藝如何?”
薑玉成想起查過的事,皺了皺鼻子:“那自然是好的,這本事倒也是真的,我瞧過她親手繡的東西,尤其雙面繡,巧奪天工,繡景如身在臨,繡動物栩栩如生,連我娘那麽挑剔的人,都說不出不好來。”
說著,他眉眼又耷拉了下去:“那宮中為五表姐選婿,召她進宮做上好繡品,也不算她騙的……但她這麽搞事,一定有問題!”
這點蘇懋讚同,寧娘子這般身懷絕技,做點什麽不好,就算真的喜歡玩這些,外面江湖那麽大,不夠她折騰的,為什麽一定要進宮?
進宮做繡娘,做的不錯,只是小賺一筆錢,跟外面沒什麽兩樣,做的稍微有點不好,或者宮中貴人雞蛋裡挑骨頭,非要說你做的不好,要罰你,你怎麽辦?
風險遠比收益大得多,這並不劃算。
她進皇宮,很可能就是計劃之中要做的是,她的身份,遠不止騙子這麽簡單。
“不過還是你厲害!”薑玉成又湊過來,給蘇懋扇扇子,“你怎麽瞧出來的,怎麽就知道檀盛和寧娘子有事?他倆真有事?這寧娘子不是個寡婦麽?莫非檀盛是她那死鬼丈夫?”
蘇懋抬眉看著他:“本事能編,身份就不能編了?”
或許這寧娘子本就不是寡婦,沒準是個雲英未嫁的小娘子。
薑玉成撫扇:“也是,這世道,沒出嫁的姑娘哪裡有寡婦好混?不過我是真瞧不出來,就這兩個人,一個是冷冰冰君子典范,聽說好為人師,優雅謙遜,要我說就是想當和尚,連女人都不正眼瞧,另一個乾脆不理會名節,寧願冠個寡婦頭銜,給自己安排個亡夫,也要去整活兒騙人,這兩個完全不搭邊的人,怎麽湊到一起,還兩情相悅的?”
蘇懋沉吟,緩緩眯了眼:“不一定是兩情相悅……”
“那就是有人剃頭挑子一頭熱?”薑玉成愣了一下,更興奮了,“誰?誰心裡頭存著個人,小騙子也有真心麽?總不會是我們高貴優雅的君子檀二爺吧!”
蘇懋:“又或者,兩情相悅,卻不願意說。”
寧娘子名聲出自江南,上京城是這兩個月的事,之前一直在江南,而檀盛呢,幼時因身體不好,被送到江南祖宅休養,之前太子幫忙問過,二人在江南經常活動的地方不一樣,可就算不一樣,也未必沒見過。
其實有關檀盛和寧娘子的關系,他也只是一個大膽猜測,並沒有任何證據佐證,但現在看,總感覺越瞧越像了。
“此事也不難——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好你個蘇小懋,有壞心眼呢!”薑玉成看著蘇懋,恍然大悟,隔著扇子笑,“交給我,我來試!”
無非是製造一個小難題,看男的心不心疼女的,或者女的心不心疼男的,不過宮中操作這件事不容易,還是打個信息差,讓外面檀盛以為寧娘子有事,看他反應……不行就換另一邊。
反正男女中間麽,但凡有點事,一準能看出來,怎麽裝都不好使!
不過這事不急,薑玉成看蘇懋:“那這寧娘子,咱們還問麽?”
蘇懋頜首:“問啊,為什麽不問?”
不過這回沒叫人過來,他們給太子留了話,結伴去了五公主那裡,小郡王拜訪完表姐,出來不正好能碰到暫住五公主殿的人?
薑玉成擺出偶遇說閑話的架式,同寧娘子說:“……就那個盛二爺,古板的很,我見他平日也算溫潤謙雅,和我娘行禮打招呼時也是會笑的,偏生遇到別的小姑娘,包括在我五表姐跟前也是,一點笑模樣都沒有……”
寧娘子笑:“檀二爺許就是那樣的人。”
薑玉成盯著她看:“你們認識?”
“檀二爺那麽大的名氣,江南誰不知曉?”寧娘子道,“聽說他特別愛訓人,曾經弄哭過好幾個朝他表白的小姑娘,可為人其實也並沒有那麽凶,經常做善事,每逢節日施粥,親自抄經,資助慈幼局,他都經常做的。”
薑玉成眯了眼:“你同他這麽熟,為何之前不說?”
寧娘子攤手:“那你們之前也沒問啊,再說也不是我同他熟,是他大名如雷貫耳,我沒辦法不熟麽。”
薑玉成:“你到京城所謂何事?”
“賺錢嘍,”寧娘子朝宮殿的方向努努嘴,“五公主不難伺候,給的錢還多。”
薑玉成看向蘇懋,快速眨了下右眼,那意思,還要繼續問麽?
蘇懋想,寧娘在宮中,宮中有太子,左右人都跑不了,倒是沒必要玩不打草驚蛇那一套,遂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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