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祟祟的做甚?過來。”
太子一張嘴,蘇懋就知道說的是自己,過去行了禮:“殿下要去參加壽宴?”
殿下沒說話,殿下隻略撂眉,看了他一眼。
蘇懋還真就懂了,身為廢太子,不會也不應該參與任何宴席,理論上他連奉和宮都出不去,要圈在這裡的,他看起來極為安於現狀,估計也不大想和一群看不順眼的人表演,兄友弟恭,父慈子孝……所以是別人有意提起的?
大約還是皇子們奪嫡手段的結果,要麽是別有用心,要麽只是想故意惡心對手,哪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連皇子常服都送來了,大約是過了明路,請示過了聖意?
“你想隨侍孤左右?”太子略頜首,允了,朝鮑公公道,“給他找一身衣服。”
鮑公公:“是。”
蘇懋:……
我也沒說要去啊!
太子伸了手,系領間襟扣,陽光跳躍在修長指骨,指下喉結微微滾動:“跟去可以,自己記得當心。”
蘇懋品了品這句話:“殿下的意思是……會出事?”
太子系好襟扣,手放下來,微微旋身,姿態比往日君子優雅,更添了幾分天潢貴氣,傲慢威懾:“孤在的地方,哪次沒出事?”
蘇懋:……
也是,但凡您老人家所在之處,必掀腥風血雨,便不出事,也是出事的引子。
蘇懋不像小郡王那樣愛熱鬧,但剛剛提起‘為了天冷睡有地龍屋子’的心氣,怎能敗下去?有業績得衝,沒業績也得多表現不是?
他迅速從鮑公公那裡領了衣服換上。
不得不說,同是小太監的衣服,不一樣的人穿起來,就是不一樣的氣質,身材佔一小半,臉好佔一大半,蘇懋照過銅鏡,認為自己站在太子身邊,非常不丟臉!
大概太子也是這麽想的,看到換了新衣服的他,眼睛淡淡一打量,沒有任何挑剔,就轉了身:“走吧。”
豈料剛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了一身華服,拎著花團錦簇袍角,跑過來的小郡王。
薑玉成跑的太快,好懸撞在兩個人身上,急急刹腳停步,憋出一額角汗:“太子表兄!你怎麽在這裡!”
這話不僅讓太子沉默,蘇懋也一時想不到怎麽圓場。
你這不是廢話麽!這裡是奉和宮,太子的地盤,他正經不應該就在這裡麽?去別的地方才意外吧!
薑玉成站好,放下袍角,訕笑解釋:“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不是每回我過來看您,你都不在麽。”
蘇懋:……
不會說話可以閉嘴,什麽叫每回過來看太子太子都不在,太子不在你還來看,看的就是太子不在?露底太多了小郡王!
大約今日時機也好,外頭還有場子要趕,沒空訓孩子,太子很慈祥:“你來尋孤有事?”
小郡王也是實誠,直接否認了:“不不,我沒事找您,我是來找蘇小懋的。”
蘇懋:……
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你不只是個紈絝,還是傻子吧?
見太子面色越來越慈祥,甚至還掛上淡淡笑紋,蘇懋感覺到危險,拉了小郡王一把:“你尋我何事?我眼下正要陪殿下與宴,怕是稍後才有時間……”
薑玉成:“我就是要找你和我一同去壽宴上玩啊!”
蘇懋:……
再看太子,太子已經抬腳往前:“別跟著孤。”
感覺周圍氣氛都跟著變冷,薑玉成搓了搓胳膊,狐疑的問蘇懋:“我是不是把太子表兄惹狠了?”
蘇懋看著遠處簷角掠過的影子,心說殿下大概有旁的事,才沒計較。
“惹是惹了,但你還是個孩子麽,殿下會諒解的。”
太子本就是優雅君子,從不會亂發脾氣,小郡王在奉和宮可以趾高氣昂,大約也是這麽多年來形成的默契和習慣,他在太子面前一向是不掩飾本性的,說話也不會過大腦,這是另一種信任和依賴的表現,太子知道,並不會過分苛責。
就是這神秘勁……莫非今日真有什麽事要發生?
“不是說去壽宴玩?走吧。”蘇懋拉著小郡王轉身,對壽宴突然有點期待了。
薑玉成是個心大的好孩子,當下就拽了蘇懋:“我帶你抄小路,很近的!”
蘇懋跟著被迫領略了一下后宮風景,貴人娘娘住的地方,常賞的園子,那叫一個風格各異,雅致多趣,假山遊魚,玉橋錯景,還處處花開,風中吹來的都是香甜馥鬱的香氣。
“……我娘今天也在,咱們得悠著點,不能闖禍,叫她逮著,”一邊拉著蘇懋走,薑玉成一邊嘀咕,“哼,小看人,小爺是那種闖禍的人麽?那不回回都是別人不講理,小爺不願意遭人算計,只能凶一點,今兒個有好些我打過架的人也來了,我不想同他們杠,咱們悄悄的,看能不能撞上什麽熱鬧事……我同你講,這排場越大的宴席,人就越多,人一多就容易出事,可熱鬧了!”
“喏……你看,坐在側下首,穿金紅織錦裙的,就是我娘,上座同她說話的,是章皇貴妃娘娘,這麽早出來,怕不是迎客,是嫌屋子裡憋著了,這些娘娘主子,不是我偷偷說小話,她們慣常在后宮待著,難有趣事打發時間,這一起宴賞花,可不興頭就來了?不過馮貴妃還未到啊,是不是有點晚了……”
蘇懋跟著小郡王指點,看到了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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