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知道有霸凌圈子的存在,那現在的關鍵就是,要找到這個圈層的行為習慣,模式構成,誰是被圈起的羊,狼又藏在哪裡,有沒有羊心生憤怒怨懟,想要反抗……
很快蘇懋腦子裡冒出了層層想法,將歸問山拉到一邊細聊,二人越聊越投機,一個眼睛越來越亮,一個耷拉的眼皮都抻開了,之後分開,各忙各的事。
都知監看起來不大,卻也不小,想把所有人捋一遍,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歸問山手段得暗一點,得一抻一拽,時緊時松,還不能借查案名義。
蘇懋當然要招搖起來掩護,吸引更多目光,做為‘太子新寵’,又是負責查案之人,本身就備受關注,高調起來還得了,他午飯都吃了什麽菜,吃了幾口,別人都很想知道!
他要做的也不多,刷徐昆雄一個就行,誰叫這位這麽上趕著幫忙呢?為難他一次,他就趁機打一次臉,拿話懟一次,他就堵的對方說不出話,順便激得對方越戰越勇,下回再來。
就這些針鋒來往,已然足夠精彩,讓宮人們看的激動興奮,竊竊私語,沒心思關注其它……
宮裡能有這麽個‘朋友’,真的,他哭死,徐昆雄對他真的是愛的深沉。
這些動作持續了兩三日,連小郡王都天天過來湊熱鬧,蘇懋‘忙’的時候,他就在一邊嗑瓜子看戲,蘇懋忙完了,他就抓一把瓜子給蘇懋分享,笑眯眯跟他聊最新聽到的趣事。
比如這兩天,宮裡最刺激的事就是鬧鬼了。
“……說是什麽鬼拍門,可刺激了!你想想,紫禁城這麽大,那口井裡沒填過人?話本子裡都說,這要有人死時含著一口怨氣不散,是要回頭尋仇的,也不知哪位英雄這麽幸福,被漂亮女鬼點了名……”
蘇懋:……
為什麽一定要是漂亮女鬼?
薑玉成見蘇懋不為所動,刷一下收起扇子,滿臉神秘嚴肅:“你還別不信,我同你說……”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自己長隨,正站在遠處朝他揮手,很急似的。
“你等下,我去去就回。”
薑玉成以為外頭出什麽事了,沒成想還真出事了,但不是外頭,就是宮中!
他眼睛陡然睜圓,也不聽那長隨說了,直接返回,拉起蘇懋就跑:“快快,出事了,鬼拍門真把人給拍死了!”
有人死了?
蘇懋自不會怠慢,將手上的瓜子皮拍了拍,就跟著小郡王快步走:“怎麽回事?誰死了?”
“正是那個孫守勤!天天被鬼叫門,誰經的住?大概是嚇死的,我那長隨新得到報信,估計知道的也不多,我沒細問……”
二人走到現場,蘇懋發現圍觀的人不少,且都跟小郡王一樣,神神叨叨,連看向屋子的眼神都不敢正視,好像裡面有什麽特別嚇人的東西,看一眼就能被連累似的。
“這不是惡鬼拍門索命麽,這也要查啊……”
“但凡見了這個都要死的,查也查不出什麽……”
“這肯定是嚇死的啊,一晚上鬼拍門幾百回,回回起床開門看什麽都看不見,不嚇死才怪……”
“拿棍子守著也沒用,鬼豈是會叫你看著的?鬼都是死人了,怎麽可能被你再打死一回……”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啊……”
人們壓低聲音,竊竊私語,連周遭氣氛都變的沉悶壓抑。
這種輿論多了,氣氛會越來越不對勁,到了最終人心惶惶時,什麽挽回手段都會大打折扣,費時耗力。
蘇懋看了小郡王一眼,後者眼底雖有興奮,但腳步明顯慢了,身體姿態也呈現出防禦,顯也是心裡也打了鼓,‘鬼拍門’謠言若不消下去,不利破案。
他發現人們因害怕,無人上前,無人破壞案發現場,便也不著急,先看了看外圍。
這裡是都知監,太監們的地盤,太監多了,房舍自然不可能是一排,和上一個死於水仙之毒的李柏不同,孫守勤的房間位置沒那麽好,更偏僻,更破舊,談不上什麽景致,但也有比同一排房間強的地方,這個房間在這一排的盡頭處,有一定的隱私性。
蘇懋認真看過四周環境,牆角痕跡,回到門前,鼻子微動,聞到了什麽味道……
他停下來,打量面前門板,從上到下,從左到右,最後蹲下來,仔細看了看門縫邊緣,謹慎伸手,在最邊緣上蹭了下,抬到鼻前嗅聞——
是血腥味。
他唇角微挑,露出了小虎牙。
就這點本事,也敢糊弄他?
“這根本不是什麽鬼拍門,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啊?什麽意思?”薑玉成跳了過來,“動靜這麽大,好些人都聽到了的……”
蘇懋將抹過門的手指遞到他面前:“聞聞看。”
“鐵鏽味?不對,是血!”薑玉成很快聞了出來,揉揉鼻子,“這血是不是有點太腥了?”
蘇懋指了指門縫的位置:“再看這裡。”
薑玉成湊過去。
這門板不新,輕輕推一下噪音就很大,跟使了八百年的破牛車似的,顏色自然也舊的發沉,不仔細看瞧不見,仔細一看,那深褐色似乎夾了黑了東西,可不就是——
“血跡!是血!”
“小郡王聰慧。”
蘇懋肯定了薑玉成的表現,又問:“黃鱔,郡王可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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