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是一個意外,兔子既然已經是你們的獵物,你們也打算好了要吃它,不喂它東西不就行了,非要喂的話,找點蘿卜蔬菜什麽不行,非得喂藥材?”
太子眼梢微眯,語氣越發犀利:“營地這麽大,山這麽高,林這麽闊,為什麽不喂別的,非得喂藥材,是因為章娘娘手裡,有些藥材無法處理,對麽?”
章皇貴妃癱倒在倒,很想訴冤叫委屈,又不敢。
大家一看,就知道這裡頭有貓膩。
太子繼續:“冬獵在外,很多事有所不便,你和四皇子想要殺孤,需要自製一份毒藥,可有些事再能操作,也不能過於明目張膽,你們不想讓人知道這個毒藥是你們做的,材料取自哪裡,畢竟你代掌鳳印,管著用資調度,還有皇上那裡的用度,皇上要用的藥材,怎麽可以在你手裡變成毒藥?你只能偽造出藥材丟失的假象,就算以後有人注意到了這一點,也查不到實情。”
“可藥材丟失,總有丟法,被人偷了,可以查到偷竊者是誰,焚燒殆盡是不起眼,但藥材焚燒,味道會有所不同,很容易被人察覺,假做煮了用了,一樣可能會被人注意,把它們喂給獵物……不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可獵物雖是山野小獸,也不是不挑食,什麽都吃,你只能找了許多獵物,一起喂給它們,是也不是?”
“就是這樣!”
薑玉成再次舉手作證:“我查到了!蘇小懋說感覺不對勁時,我就去查了,別人家的獵物,想接下來吃的,都沒有喂東西,就算喂東西,也不會喂亂七八糟的藥材,就你這的不對勁,你還不是自己喂的,以為悄悄的,做隱秘點,讓心腹去幹,別人就想不到查不到麽!”
太子又言:“不能丟的所有藥材,都是你們用來製毒的配比,如果皇上發現,會很容易查出來,於是你很聰明的,這樣丟一點,那樣丟一點,連你平時要用的都丟了點,混淆進去,對於有毒性的藥材,你處理得尤為謹慎,藥材這種東西的毒,需要看劑量,看配比,一點點的話,獵物吃了並不會死……但你知道的毒物,你都注意了,不會催發出毒性,唯有不知道的,天仙子,你喂給了兔子,而這隻兔子烤出來,全被四皇子吃進了肚子。”
“我不信,我不信……”章皇貴妃已經有些癲狂,“你是故意這麽說的,我兒的死肯定不是因為這個,你故意這麽說,是袒護馮嬪!你和她做了什麽交易,是她害了我兒,是她!她還拿走了我兒身上帶的毒藥,藏了起來,她不告訴我這件事,同我隻說了毒藥的樣子,包的紙包,最外面的帕子,她說她在大皇子那裡見到了!”
薑玉成皺眉:“你不是懷疑六皇子麽?”
章皇貴妃:“我起初是懷疑他!因為馮嬪那夜去過太子帳篷,又不肯說,我去尋她對峙,她還要以此拿捏我,讓我緊張難堪,讓我去求她,結果天助我也,第二日六皇子就對太子下手了!他栽贓蘇懋,不就是想讓太子分心,不想讓太子繼續查案子,除了凶手,誰會不想讓案子告破?他怎麽可以還活著,我必須殺了他,為我兒報仇! ”
“可我殺完了,馮嬪才緊張了,說這件事根本不是六皇子乾的,是大皇子!她同我描述了毒藥的樣子,我不得不信她的話,這毒是我和我兒親自製的,是我親自包了,給我兒的,除了我兒子,沒一個人知道它的樣子,除非見過!”
太子:“你有沒有想過,馮嬪為什麽這麽做?”
“她想拿我當槍使……”
章皇貴妃看著自己顫抖的手,突然淚眼婆娑,脊背再也沒有力氣挺直:“她想讓我替她殺人,也想讓我為殺了六皇子付出代價……哈哈哈哈,她會也心疼六皇子,我還以為她只是想讓六皇子做她的狗,為她出生入死,她為賣命呢!真好,六皇子死了,她再也沒有助力,她還是個嬪,怎麽跟我鬥!”
在場眾人看了這一切發生,有些唏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死了兩個皇子,一個昏倒在床,生死未知,甚至死的這兩個中,有一個是親生兒子,章皇貴妃竟然想的還是宮鬥……
她竟然以為犯了這麽大的事,對皇子都敢下殺手,她在皇上那裡還有機會,皇上還會寵愛她麽?
房間安靜了片刻,太子才看向馮嬪:“六皇子的死,讓你意識到,你犯了錯誤,對不對?你從未想過要害六皇子,章皇貴妃來尋你,你隻想拿捏她,利用她,沒當時說破,也只是想抻一抻她,或者還沒想好怎麽用她,你並沒有想到,第二天,六皇子就因為擔心你的處境,獨自做了決定,利用蘇懋來對付孤,而這個行為,讓章皇貴妃瞬間誤會,以為他是凶手,當即也利用機會,殺了他。”
馮嬪閉了閉眼睛,沒有說話。
太子:“你和六皇子雖是聯盟,但有很多事,你瞞著他,並未讓他知曉。比如所有皇子都想對孤動手的那夜,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都在動,孤不信六皇子不想來,他沒來,當然不是不願意,是他不能,是你阻止了他,因為——你要來。”
“你想對孤做什麽?你又有什麽秘密,六皇子不能知道?”
馮嬪神色未變,沒有緊張,沒有哀痛,也沒有得意,從始至終都很平靜,就是沒有說話。
不說話,就是想讓別人猜了?
太子眉鋒隱現:“孤猜,你大概率不是來殺孤的,孤死了,對所有皇子都有好處,對你而言卻收益有限,就算孤死了,下一個太子可能是大皇子,可能是四皇子,也可能是別的皇子,不一定就是六皇子,於你來說接下來仍然有很多風險,可你若能獲寵於聖上,就能影響決定更多事,你想要的,其一,也最重要,是皇上的寵幸,其二,才是其它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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