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太后對兩個後妃的懲處很快傳遍,可見臉上不顯,其實還是生氣了的,沒罰太重,也只是給皇上留了面子。
她還讓人專門給太子傳了話,說讓他好生辦案,有空就幫忙找找章皇貴妃那裡丟的東西,不必擔心旁人掣肘,還說皇上那裡的事,讓他自己愁去。
到了太后這級別,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會是無的放矢,這是在放權,也是在提醒,章皇貴妃丟的藥材可查,可抓,至於皇上的為難,不用操心,有她在前頭頂著,起碼這一波,不會讓太子吃虧。
這是在幫太子?
蘇懋感覺自己受的這點傷還算有用,往前數一數,太后可是從來沒有表達過對太子的善意的,當然,對所有皇子都是一樣,太后相當一視同仁,除了曾經養在身邊一段時間的二皇子。
既然養育過,就不可能撇得清乾系,二皇子又一直拚命表現孝順,時時來請安,她就算不過分溫柔,外人也不會覺得她對二皇子沒感情。
就是不知道,她對二皇子的打算,知道多少,又可曾參與過?
還有剛剛……
他被屏風砸倒,褲子繃緊,太后有沒有看到呢?
蘇懋有一點不安。
太子抱著蘇懋迅速回到帳中,揮退下人,叫了太醫,要檢查傷口,蘇懋卻扯著褲子,不肯讓他看。
“嗯?”太子眼神漸漸危險。
蘇懋喉頭髮緊,迅速道:“殿下知道的,我是仵作,既會驗傷,自也知道自己到底傷的怎麽樣,只是看著流了些血,實則只是皮外傷,並不重,不需要殿下……如此擔心照顧的。”
太子盯著他的眼睛,嘴唇緊抿,沒有說話,卻也沒有放開伸過來的手。
太醫站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未有動作,也未相勸,倒是多少有些理解,太監嘛,跟一般男人不同,少了物件,總歸有些忌諱,這位蘇內侍看起來傷處有些敏感……最多也就是擦到了,他看得出傷勢走向,並未深及內裡,連這點失血量,在他看來都不算太多,否則病人也不會這麽精神。
眼看兩個人僵持太久,誰都不說話,太醫才有點後背僵硬,斟酌著說了句:“而今天氣涼,傷口只要處理的好,就不易發膿高熱,臣觀蘇內侍傷處似乎不深,若堅持自行清理擦藥,也非不可,只要稍後容臣把個脈即可。”
蘇懋剛要驚喜點頭,就見太子眉頭皺的更深:“你先下去。”
太醫:……
“是。”
太醫放下打開的藥箱,走出帳篷,也不敢離開,手抄在袖子裡,等著稍後的把脈。
常在宮中行走,小道消息聽過不少,未有親眼得見,他一般都不信,哪怕外頭傳的天花亂墜,不過今日,他倒是看準了,旁的事是假的,這個事可假不了,太子殿下對這位蘇內侍,似乎真的不一般呐……
帳篷裡,太子看著蘇懋眼睛,語氣毋庸置疑堅定:“孤給你上藥。”
蘇懋拎著褲頭,搖頭:“不要。”
太子眯眼:“孤也不行?”
蘇懋看了眼門簾:“殿下能不能先出去……”
太子沒動。
“也……也不是永遠不行,”蘇懋有些泄氣,“能不能晚一點?”
他有點不知道怎麽解釋,關於這件事,他都還未曾試探過太子意思呢,萬一太子不接受怎麽辦,他豈不是白嫖了太子的感情?可要接受,這麽突然的逼著別人接受,是不是也有點為難?
可太子今日看起來特別堅持,不大能說服的樣子……
蘇懋歎了口氣,略小心的看著他:“我知殿下對我好,也不嫌棄我的身份,可若我同其他人不一樣呢?”
太子:“你本來就跟其他人不一樣。”
“可我……”
“算了,”看著對方腿上駭人的血跡,太子終是心疼更甚,沒再相逼,“你非要自己清理,便自己來,孤給你一柱香時間,但你須記得——”
“不管遇到什麽事,都無需害怕,孤總會在你身邊。”
“還有,下次不可如此,孤不會再縱著你。”
蘇懋趕緊點頭:“不會再有下次了!”
目送太子離開,蘇懋才解開褲子,疼的嘶了口氣。
他感覺太子的情緒很微妙,好像知道了什麽,可又不太像……真的知道了,會情緒這麽穩定,不跟他生氣,也不罰他嗎?
不過現在他沒什麽時間想別的,傷口太疼了!
過了被砸當時,僵硬密集的點,現在他已經能動彈,更多的疼痛感也壓不住冒出來,疼的額角都是冷汗。
他迅速檢查了下傷口,當時距離很近,屏風並沒有太重,壓到骨折什麽的,只是倒下來時速度太快,邊框上有又金鉤飾物,在腿上刮蹭出了傷口,從側邊斜斜刮來,大部分傷在側胯,嚴重出血的位置並不多,其它地方只是紅痕,前面沒傷著,大腿後也沒事,自己清理上藥都相對方便,只是走動起來不太方便,會疼……
方才進來時,小墩子已經打好了熱水,放了細帕,太醫走出去前又留下了藥箱,還打開了蓋子,放在頭一位的就是上好金瘡藥,正好方便蘇懋動作。
他很快就處理好了傷口,等太子再次進來時,乖乖的任他抱到床上,蓋好被子,乖乖任他拿出手,讓太醫診脈。
好在的確傷的不重,太醫壓力也不大,開了方子,說了飲食禁忌,很快離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