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剛想到太子,人就回來了,身影高大,眉目闊朗,全無沒有無人疼愛的陰鬱之氣。
蘇懋搖搖頭,笑了:“沒什麽,殿下吃過午飯沒有?”
太子:“尚未。”
蘇懋:“鮑公公之前送了羊肉湯,湯濃肉香,我隻舀了一碗,還有很多,殿下若不嫌棄的話,熱一熱吃?”
“好。”
太子拉住蘇懋的手,和他一起進了帳篷。
小炭爐是現成的,羊肉湯很快就好了,還有佐餐的小餅,去膩的清爽小菜,光聞一聞,就讓人食指大動。
蘇懋並不餓,可就這麽盯著太子一個人吃,也不禮貌,就給自己盛了碗湯,全當陪著一起吃了。
太子飯量比他大,很快就消滅了一碗肉,速度比平時略快,可見非常餓了,盡管如此,太子姿態仍然優雅,每一次舉手伸筷,都自帶氣度,是從小培養出來的皇家風范了,要不是一起吃了太多次飯,他都感覺不到太子速度比往常快了很多……
一頓飯吃完,胃暖心暖,太子心滿意足的放下筷子:“說吧,因何這樣看著孤?出了什麽事?”
蘇懋眉尖微微蹙起,小心牽起話頭:“殿下有沒有覺得皇上對殿下……”
“孤知道。”
他一開口,太子就知道他要說會麽:“早已習慣,並不會因此難過或傷心。”
蘇懋:……
這是被忽視到了什麽樣子,才連一點點期待都沒有?
不過太子不用問,就知道他話間隱意,想是早明白了昨夜帳篷周圍,護衛的力度問題。
“我不是沒死,別皺著臉。”
太子伸手,捏了把他的臉:“你且想想,就算昨晚我們沒出去,就在那個帳篷裡,又能如何?他們哪一個,能殺得了我?”
他心灰意冷,整天什麽都不管,隨便外面兄弟們怎麽玩時,都沒人能殺得了他,現在他打起精神,卷土重來,準備充分,竟能讓這起子笨蛋得了手?
做什麽美夢呢。
蘇懋還是擔心:“可‘敵國要求’一事屢屢被提起,現在還死了一個皇子,朝野內外人心惶惶,皇上又不幫你,局勢這樣被推著往前走,只怕——”
“不怕,”太子唇角噙著淺笑,“到現在,你對我還沒有信心?”
“只要我不想,沒人能殺得了我,只要我想,我就不會是一個人。”
蘇懋有點不明白,這話說的有點沒頭沒尾,什麽叫只要想,就不是一個人?這話絕對說的不是他,無關情愛。
太子提醒:“忘了我娘姓什麽了?”
蘇懋恍然大悟:“裴。”
聖敬裴皇后出身不算高門,卻是名門,裴家數代經營瀚海書院,瀚海書院無視朝堂,無視規矩,唯才取用,數代山長皆是裴家人力壓群雄,一場場比試贏下來的,所有人心服口服,而今滿朝文官,有六成以上在瀚海書院求過學,有兩成,聽過瀚海書院先生的課,瀚海書院在讀書人心裡是神聖的。
裴家教過的學子不一定都是朝臣,但厲害的朝臣,一定曾是裴家學子,裴家雖祖訓不入仕,不上朝堂,影響力也是無窮的。
只是因為裴皇后入宮後,和裴家並無來往,太子不管少年之時,還是被廢,都未曾與外家有過過多聯系,因而經常被忽略,可血脈這種東西斬不斷,有時的不聯系,是一種姿態,一種保護,而到了該用的時候,只要不是作惡,帶來的是正向結果,是大義,裴家風骨在那裡,為家為國,又怎會不幫?
蘇懋一點都不懷疑裴家的選擇,國難之時,天子攜寵妃南逃,聖敬裴皇后與太子撐起了國都,皇后甚至以身殉國,這是裴家的家教,他們自己的堅持和底線。
太子也非常人,少年時嶄露頭角,文韜武略,文武雙全,治世能為,城府策略無一不精,還胸懷廣闊,以民為先,可以不惜性命保護疆土,護佑百姓,這樣的儲君,難道不值得擁護?
他們幫太子,並非幫自己的血親,而是為了我朝的將來。
敵國那點心眼兒,在他們這裡轉不過半息就能明白,他們甚至不需要多做什麽,只要在關鍵時候,站在太子身邊,所有風浪便能平息。
太子見他想明白了,親了下他手背:“現在可放心了?就算我真的本事不濟,連這點小場面都控不了,也會有人幫忙,接下來不用擔心,隻消集中精力,沉下心來破案就是。”
蘇懋耳根微燙:“……嗯。”
太子見他可愛,揉了下他的頭,笑了:“雖然這樣說有點幸災樂禍,不是君子之風,可四皇子死了,確實對我來說不算壞消息,如果查到最後,凶手是大皇子——”
蘇懋眨眨眼,那豈不是贏麻了?
接下來哪還有對手,還有誰!
“我的壞心眼,懋懋可喜歡?隻說給懋懋聽。”
“我……”蘇懋感覺現在的太子有點不君子,不君子的太子,稍稍有點可愛,“那以後,都說給我聽,隻說給我一人聽。”
太子就吻了過來,有點重,有點……失控。
蘇懋本來也淪陷了,只是不小心踢到桌子,發出好大聲響,打斷了這個吻。
他趕緊推開太子,坐正,強硬拉回正題,壓製彼此的蠢蠢欲動:“殿下可還有其他線索?”
太子深深看著他的眼睛,良久,才說了一個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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