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局一下就上去了,把對方壓的有多小氣,她自己就有多大氣。
馮嬪美目流轉,歎了一聲:“妹妹倒是不如姐姐這般看得開。丹藥雖然含了一個丹字,卻也還有一個藥字,總歸是能催發人體康健的,哪有人生了病,什麽藥都不用的?皇上不用那丹藥,飯不思,茶不飲,沒了精神頭,折子都批不了,將來還不知會怎樣,妹妹不比姐姐,膝下有子萬事足,妹妹沒有任何牽累,隻知國不可一日無主,妾不可一日無君,皇上是妹妹的天,是天下人的天,可是一點都馬虎不得的。”
繼續含沙射影,少扯什麽大義,你不想配合皇上用丹藥,就是想害皇上,害了皇上,位置留給誰,當然是有兒子的你自己,你我二人到底誰其心可誅?
蘇懋單是聽著,就深深體味到了說話的藝術,后宮女子在這方面,堪稱翹楚。
再看太后,她滿頭銀絲,頭髮梳的一絲不苟,眼睛裡看不到太多老人的渾濁,更多的是安靜,是歷經歲月滄桑後後沉澱,兩個兒子的女人在她面前又是告狀又是上眼藥,她表情始終平和如一,是沒聽出來別人話中有話,還是聽出來了,卻並不關心?
再抬頭,章皇貴妃眸底怒火已經難掩:“本宮倒是不知,妹妹褫妃為嬪,人前灰頭土臉,人後低調不顯,竟這般有本事,連皇上身邊的事都開始操心了?”
馮嬪扶了扶發,笑容嫵媚:“比不得姐姐清閑,日日梳妝停當,也未能得天顏垂青,隻好盯著四皇子調.教了。”
后宮之中,皇寵二字是觸不得的痛,章皇貴妃怒火中燒:“你——”
“嘖,”馮嬪笑容越發明媚,輕輕捂了自己的嘴,“瞧妹妹這話說的,倒是失禮了,四皇子殿下都叫姐姐您給調.教死了……犯了錯,不知悔改,今日還仗著養育皇子有功,高高在上的勸誡別人,怎麽,姐姐覺得這幅模樣能引來皇上關愛?大的沒了,準備再養個小的?”
她一邊說著話,視線一邊往章皇貴妃臉上,肚子上掃,好像在嘲笑,你這個年紀,還能生麽?
竟是不遮不掩,圖窮匕現,直接把矛盾挑出來了。
章皇貴妃拍了桌:“你個賤婦還敢胡言!昨夜本宮就覺得你不對勁,你偷偷摸摸隨駕冬獵,連大典都未露面,外面的人誰都不知道,為何偏偏昨晚你要現於人前!莫不是你早知道我兒會出事,是不是你殺了他!”
“啪——”
吵鬧聲中,一聲脆響,是太后放下了手中茶盞。
聲音不大,卻足已讓兩個人站起行禮,不敢再放肆。
太后視線淡淡掃過兩人:“命案之事,自有太子嚴查偵破,若太子無能,遲遲給不出交代,自有皇上責罰,后宮便不要干涉了。”
“章氏,如今你代掌鳳印,總轄后宮諸事,冬獵一行皆由你打理,”太后目光落在章皇貴妃身上,“今日皇上有需,問你藥材之事,你如實回答便是,不乾不脆,拖泥帶水,可是出了事?”
章皇貴妃微咬唇,手執帕子抹了眼角:“按說此次冬獵時間短,一應用度本不需太操心,多備個兩三成,定然夠用,但昨晚發生了那麽大的事,哪哪都亂,臣妾喪子之痛如何能釋,旁的事難免放了放,被太子查問一番也就罷了,馮嬪還頂著皇上的名義三番五次來問,臣妾哪裡有心情應付?下面人忙中出錯,清點不力,也確實是事趕事,趕上了……”
馮嬪卻冷笑一聲,絲毫不給她這個賣慘的機會:“四皇子昨晚出的事,臣妾代皇上問取藥材,可都是在昨日午後,那時候你總不至於有喪子之痛吧,還亂中出錯?姐姐莫不是有什麽未卜先知的本事,提前就先亂上了?”
章皇貴妃轉向她,面色肅冷:“本宮倒是不知,妹妹何故如此咄咄逼人?你昨日下午的確派人來問,本宮回復說要找一找,你卻連這點時間都等不得,頻頻催促,那時皇上並未茶飯不思吧,妹妹如此為難於本宮,可是想讓本宮陣腳大亂,不好應對接下來的喪子之痛?”
馮嬪:“皇上龍體何等重要,關系著朝局穩定,偶有不適,能忍的,自然不會在人前顯露,姐姐怎知不嚴重?你同我在這裡狡辯,為何不敢同太后娘娘直言一句,那些藥材,被你弄丟了呢?”
章皇貴妃:“丟與未丟,都是只有本宮及手下才知道的事,你為何知曉,又為何想要知曉?”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步步緊追,誰都沒有退,氣勢越發劍拔弩張。
小郡王拽了拽蘇懋袖子,悄悄湊過去說小話:“你看看你看看……這都是線索!”
蘇懋頜首,目光微亮。
薑玉成晃了晃頭,得意極了:“你看,四皇子之死,是毒所致沒錯吧?那毒哪來的,是不是得查?冬獵之行在外,禁衛軍查的那麽嚴,毒藥你想帶過來,是不是很有難度?那帶不過來,又想以毒殺人怎麽辦,當然是自己配了!這配藥,總得有藥材吧,宮裡帶過來的藥材少了,丟了,不就是問題所在?”
誰管著此次出行的物資用度,哪裡漏出來最為方便……可不就是章皇貴妃?
不管皇上還是太子,可都查到了,四皇子本意是想用毒毒殺太子的!怎麽看,是不是章皇貴妃都得給點支持?
薑玉成小小聲說:“這四皇子搞的毒藥到現在沒有找到,不知道被藏到了哪裡,二皇子那頭雖也做了毒物方面的準備,但太子表兄已經查獲,說只是半成品,還未完全準備好,要說毒也是毒,也能毒死人,但量上就得加,起碼得差不多一碗飯的分量,誰能那麽蠢的被喂毒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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