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又回到了成親的喜堂。他穿回了新嫁娘的身軀,在賓客的歡呼笑聲中拜別馬老爺和姨媽。
喜婆強逼著新嫁娘行過禮,就代替了丫鬟架起池翊音轉身向外走。
喜轎早已停在大宅門口,有人高喊著唱時,撩開喜轎的簾子。
“一請金銀美佳人!”
“二請喜神永結心!”
“三請玉錯白馬,高堂福壽,家室綿延兒孫旺——”
“吉時已到,新娘子請上轎——!”
在場的轎夫和賓客接連重複唱詞,一聲聲高昂,應和著嗩呐的聲音,幾乎劃破這夜空。
……等等!夜晚?!
池翊音一愣,隨即察覺到了他一開始的違和感是哪來的。
古樹鎮在滬都郊區,這個地區的習俗可不是晚上成親!現在正是新嫁娘出門,可他看到大堂裡的西洋座鍾的時間正指向11點。
子時!鬼時。
怎麽會有人在子時嫁娶新婦?
但不待池翊音想明白,就被喜婆強行塞向喜轎。
喜婆的手勁很大,根本不像是尋常大戶人家嫁娶時所用的婆子,反倒更像是長年乾力氣活。
以池翊音現在這副不受操控的新嫁娘身軀,根本抗拒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簾子後的轎廂一點點靠近他,那片昏暗的血紅色像是厲鬼張開血盆大口,將要把他吞沒。
可就在池翊音剛看清轎子裡的模樣時,卻愣住了。
……轎子裡,分明就坐著新嫁娘。
嫁衣女子安詳靜坐,好像對周圍全然失去了知覺,這片為她的大喜事而來的喧囂熱鬧,和她無關。
她靜靜的坐在一片血紅色中,紅蓋頭低垂,風吹過時露出鮮紅如飲血的唇。
這是,他之前在馬家大宅裡見過的嫁衣女子。
或者換一種稱呼……馬家大小姐,馬玉澤。
卻不像是他剛剛在凶宅中見過的女鬼。
就在池翊音認出了女子身份的那一刻,雕像般靜默的嫁衣女子終於緩緩抬起頭,透過紅蓋頭看向他。
她交叉在腹部前的手瞬間抬起,直指池翊音,大紅的衣袖翻飛在半空,像是在扇飛一隻蝴蝶。
不等池翊音反應過來,他就感覺自己在疾速後退,身邊所有的景物混合著大片大片紅色全都抽象為飛速劃過的線條,呼嘯風聲覆蓋了所有熱鬧的喧囂聲,只有嗩呐淒厲穿透耳膜劃破夜空。
失重的感覺傳來,池翊音的意識在向海面飄去,即便他想要留下來探個究竟,向嫁衣女子詢問清楚,伸出手卻也只能抓住風。
“!”
池翊音猛地睜開眼眸,心臟在狂跳。
他迅速向周圍望去,發覺自己身處於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隱約的房間和家具輪廓讓他意識到自己回到了閨房。
想要向嫁衣女子詢問的話還卡在喉嚨中,但眼前已經一切消失於虛無。
夢醒了。
一陣輕柔的鋼琴聲從遠處時斷時續的傳來,像是曾經流行的西洋八音盒。優美的音樂在這樣噩夢的夜晚裡,也被襯得陰森駭人。
池翊音的心跳逐漸恢復平靜,或許是因為音樂聲才驚醒了,又或許是女鬼在趕他走……
他的手指無意識勾了勾,卻發現自己手掌中有東西。
他疑惑低頭看去,瞬間瞳孔緊縮。
被他拿在手裡的……竟然是上墳時用的紙元寶。
第22章
在看到掌中黃澄澄卻沒有重量的金元寶後, 池翊音猛地想起來,自己在莫名其妙睡過去之前,正在查看閨房裡的那些聘禮。
但是他分明記得, 自己看到的是一箱真正的金錠,而不是燒紙上墳用的金元寶。
怎麽會有人……用紙錢做聘禮?
池翊音靠在椅背上的身姿慢慢坐直, 伸平手掌, 將剛剛被他在睡夢中攥得有些皺的金元寶展現在眼前。
但金元寶很快就在他的眼前褪色,變成雪白一片, 而血紅色從金元寶裡滲出來, 迅速洇染了紙質的元寶。
它開始坍塌, 腐敗,像是一團爛肉,卻還在輕微顫動。
噗通, 噗通……
像是跳動的心臟。
直播前不少觀眾臉都綠了,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心臟,確認它還在自己的胸膛裡。
[我靠……我剛拿起一張紙在疊飛機, 嚇得我直接把紙扔了。]
[救命!大佬這是又觸發什麽劇情了啊,日!它都爛了, 竟然還在跳!]
[嘔!!!!我特麽整個人都不好了, 幸好不是我遇到這種東西,理智值狂降。]
如果不是池翊音親眼見證了全過程, 他不會相信,此刻在他手裡像是腐爛心臟一樣的東西,在之前還是金錠。
雖然他並未懼怕,但這東西黏膩冰冷的觸感, 還是令池翊音厭惡的皺了皺眉。
隨即,他立刻起身, 將這團爛肉放在一邊,然後快步走向廳中央的幾口木箱。
從木箱裡拿出來的金錠變成了這樣,那其他的金錠呢?
要知道他之前開箱查看的時候,滿滿幾口箱子可都是金錠!難不成那些都是這爛心臟一樣的東西?
但是當他掀開紗幔看向木箱的時候,卻驚在了原地。
——擺在那裡的,根本不是什麽木箱,分明就是一口棺材!
有微弱卻清晰的擊打聲,從棺材裡面傳來。
“咚……咚!”
八音盒的鋼琴聲蓋過了這輕微的聲音,直到他靠近細聽才發現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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