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旒?
還是暴怒之下的黎司君?
顧希朝的好奇很快得到了滿足。
說話間,黎司君就已經抵達了池旒所在的公寓房門之外。
他漠然的伸出手,骨節分明的手掌落在房門上,下一秒,整個門板轟然破碎,炸開無數木屑。
公寓門外走廊上的光亮照進來,冷白的光照亮了昏暗的公寓房間,一直延伸到池旒腳下。
池旒姿勢不變,依舊雙臂自然舒展放在沙發上,長腿交疊的放松。
她掀了掀眼睫,看向黎司君時的眸光冰冷,帶著凶狠鋒利的殺意。
一瞬間,整個空間都仿佛是猛然張開血盆大口的凶獸,擇人而噬,幾乎要將黎司君吞入其中。
他就站在那道光的最邊緣,冷白的光像是一道劃開的線,分開兩個世界。
空氣湧動,室內狂風呼嘯,充斥著劍拔弩張的硝煙氣息。
就連一直跟在池旒身邊的蕭秉陵也晃了晃,沒忍住後退了一步。
他悶哼了一聲,黑色的鮮血順著嘴角流淌,又被他毫不在意的一把擦掉,在白皙俊美的臉頰上抹開一片血跡。
即便是玩家中最頂尖的蕭秉陵,也無法直面神明震怒,在這樣強烈的力量衝擊之下完好無損。
房間裡,也只有神明與半神,以及早已經死亡的顧希朝,能夠淡然處之。
池旒抬手支著下頷,低低笑了起來。
“怎麽,你是為了池翊音而來的嗎?”
她瞥了一眼屏幕,被圍困在停車場的池翊音並不好過,以一敵千讓他的體力消耗得很快。
更何況他現在所有的力量都被壓製,只是個普通人。
池旒可以肯定,如果池翊音真就這樣傻乎乎的只知道揮拳,那不出半小時,她就能看到池翊音的屍體。
而她奪取一切的時機,也將會到來。
不僅是池旒,無論是顧希朝還是黎司君,對此都很清楚。
顧希朝尚能笑得從容,毫不在意池翊音的死亡與否。
但黎司君已經眉頭緊皺,怒火在他身後如有實質。
“池旒,他是你的血脈,他的池,來源於你。”
黎司君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死死咬著重音,似乎想要將池旒撕碎的力道:“你真的要這樣,親手將他逼上死路?”
之前在死亡深淵的時候,無論是黎司君還是池旒,他們雙方都很清楚,輕輕放過池旒留下她一命,就是因為池翊音這層關系。
黎司君知道池翊音與池旒之間的情感關系淡漠,池翊音更是沒有在重逢後,喊過池旒一聲母親。池翊音根本就沒有將她視為親人,而是另外一個要搶奪自己領地的怪物同類。
但即便如此,黎司君也沒能下死手,真的殺死池旒。
只是黎司君本以為,無論怎樣,池旒也會看在這件事的份上,對池翊音不至於做得太絕。
可惜,在理智的方面,陷入愛情的黎司君低估了池旒。
她是真真正正,以理智為主導,以結果為導向。
只要能實現她的目的,怎樣都好。
即便,代價是親手殺死自己的血脈。
“這番話從你口中說出來,讓我覺得很奇怪。”
池旒挑眉,卻安坐沙發,沒有移動半分,仰頭看向黎司君的眼睛裡甚至帶著譏諷:“能者居之,不是嗎?”
“如果池翊音真的死在我手裡,就說明他技不如人。這樣的人,怎麽有資格作為神明候選人,成為新神?”
“還是說……”
池旒意味深長的拉長聲音,語帶輕蔑:“神明想要以自己的偏愛為主導,枉顧世界,選擇自己喜歡的,而不是最合適的?”
不等黎司君回答,池旒就已經聳了聳肩,那張在黑暗中俊美得如同吸血鬼貴族的臉,此刻顯得無辜與純良,好像她什麽事都不曾做過。
只是三言兩語之間,將黎司君從神位砸進了垃圾桶,直言對方是出於私心的包庇偏向,池翊音是個廢物垃圾,完全沒有成神的資格。
公寓裡一時安靜下來,針落可聞。
就連顧希朝都微微驚訝的看向池旒,神情複雜,不知是在對池旒的說法思考,還是被她的大膽所震撼。
無論是這樣直白對於池翊音的否定,還是對神明的指責,顧希朝都是第一次遇見。
即便是他,也要承認,池翊音是他所遇到最值得他尊重的敵人。就算是身處對立陣營的人,也會忍不住被池翊音的人格與能力所折服。
那將不是詆毀和傷害,而是對於強者的惺惺相惜,就連死亡都將是加冕的榮耀,值得向所有人吹噓自己的敵人是池翊音這樣的任務。
如果池翊音不是這樣的人,顧希朝也不會心甘情願跟他走,離開雪山。
但現在,落在池旒口中……
黑白顛倒。
黎司君果然被激怒。
整座公寓樓都在劇烈搖晃,像是天塌地陷的末日,公寓裡的擺件東倒西歪,紅酒潑灑一地,汩汩蔓延如鮮血。
“池翊音,就算我從未出現在他身邊,不曾干擾他分毫,他也有足夠的實力,完全可以接管這個世界。”
“他的優秀,沒有任何人事物能夠否定。池旒,你對他的否定,不過是惡意詆毀。”
黎司君緩緩走向池旒,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冷笑道:“身為半神,你就以為自己的力量可以接管世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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