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頓了幾秒鍾後,他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點了點頭:“好。”
當池翊音再次抬眸時,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平靜理智,與黎司君之間的情感無法困擾他。
“不能讓紅鳥獨自一人在別的車廂待太久,京茶沒有跟他一起過去,他一個人,有可能出問題。”
池翊音向黎司君揚了揚下頷:“走吧。”
黎司君從善如流的跟上。
京茶的包廂在池翊音身後,他本應該去敲響京茶的門,將眾人的行動告訴他。
但是在池翊音剛準備轉身的時候,他卻忽然覺得,自己眼角的余光好像瞥見了什麽。
一抹黑色。
那是最純正的黑色,像是能夠將一切吸收的黑洞,沒有反射任何光亮。
但即便如此,池翊音卻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那黑色在蜿蜒蠕動,沿著包廂牆壁的縫隙一閃而過,鑽進了旁邊的包廂中。
好像那黑色的東西擁有生命力。
他心下一驚,立刻回身看去。
但已經什麽都沒有。
只剩下空蕩而乾淨的牆壁,似乎是在質疑他的狀態。
池翊音眼眸沉了沉:“列車員,什麽時候離開的?”
他可沒有忘記,在遊戲場裡,所有的規則都是雙向的。
規則在對玩家起作用,限制玩家行為,選拔神明候選人的同時,也在對所有NPC起到約束的作用。
NPC不是監考官,他們與玩家沒什麽不同,都是遊戲場裡一個再渺小不過的存在,即便死亡也沒有人在意。
——世界意識想要的,從來只有能夠庇護世界,讓人類的潛意識不至於消失,而它的存在不會被威脅的安穩局面。
它會簽訂協議,用規則來保護玩家這個群體,讓黎司君不至於一怒之下掀翻了遊戲場,讓所有人死亡。
但它保護的,是“人類”的延續。
而不是某個特定的人的延續。
更何況,從列車長原本的身份是神明陣營系統這一點來看,雲海列車在某種程度是神明的地盤。
列車員在神明陣營下,自然不會得到世界意識的偏向和額外放權。
規則說,10點熄燈,最好不要離開包廂。
而列車員,會在走廊內監管,保證玩家們在熄燈前的安全。
但是現在,列車員消失了……
池翊音不認為列車員是自由行動的。
很有可能,是發生了什麽……或許,與他剛剛錯看的黑色有關。
池翊音認真的注視下,黎司君也欣然點頭,並沒有隱瞞。
“他的上司在呼喚他。”
黎司君說:“零三號列車員,已經去往了吧台車廂。不過現在,他從列車上面消失了。”
消失?
什麽意思?
池翊音皺眉。
這裡可不是現實的車站,可以隨停隨走。不說雲海列車還沒有到站,按照列車長的說法,最近的一站是在明天抵達。
就說以這個高度,任何人包括NPC在內,想要離開,恐怕都會摔得粉身碎骨。
翻窗逃脫那一套,在這裡可行不通。
整輛列車就是一個巨大的密室。
外面的人無法中途進來,裡面的人也無法離開。
池翊音心中模模糊糊有一個猜測,但是在向黎司君繼續確認自己的想法之前,他的視線掃過了童姚的包廂。
他頓了下,然後迅速大跨步走向童姚的包廂,敲響了房門。
並沒有人應門。
這讓池翊音心中的危機感增強,立刻懷疑起了童姚的安危。
他敲門數分鍾都沒有人回應,不僅沒有人開門,就連包廂裡也一片靜悄悄,無法從外面聽到裡面的動靜。
隔音效果良好的包廂,反而在這時成為了阻礙。
好在持續不斷的敲門和呼喚童姚的名字之後,在池翊音喊黎司君上前暴力破門之前,門把手,終於有了輕微的晃動。
門鎖傳來“哢嗒”聲,門把手也被從裡面壓下,然後伴隨著“吱嘎——!”緩慢的摩擦聲,門被慢慢打開,露出了一條縫隙。
包廂內格外昏暗,即便走廊裡的光線透過縫隙照進包廂,也無法讓池翊音看清裡面具體的模樣。
只有童姚。
她站在門後,隻透過一條縫隙看向池翊音,似乎對包廂外的人很是戒備,因此才隻開了一條門縫,沒有走出來。
不過以童姚謹慎的性格來說,這也是正常。
畢竟是遊戲場。
見童姚出現,池翊音才微微松了口氣,唇邊重新掛上了笑容。
“怎麽了,池先生?”
童姚的聲音裡還帶著濃濃的睡意,略顯沙啞的嗓音聽得出來,她是剛剛被吵醒,還帶著些茫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抱歉我剛剛在睡覺,可能錯過了……沒聽見池先生在喊我。”
童姚又打開了些門,作勢要走出來和池翊音一起離開:“是需要我幫忙嗎?”
這下,池翊音從擴大的門縫裡,看清了童姚身後的環境。
包廂內拉著窗簾,為了入睡而故意調低的光線,使得房間裡顯得昏暗不少。
但並不陰森,而是更富有居家感的睡眠氛圍。
床鋪上被子凌亂,脫下來的鞋也隨意扔在一旁,地毯也有些扭曲皺褶。
像是誰在焦急之下翻身下床,鞋也沒來得及穿,就匆匆走向房門,因此留下了這一串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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