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能的想要向後撤,卻覺得後背猛地撞上了一片冰冷堅硬。
一雙有力且尖利的手爪,死死的抓住了他的雙臂。
“往哪裡走,新來的實驗老師?”
冰冷無機質的聲音粘稠如毒蛇爬行,帶著死亡將要來臨的預告:“不是說過了嗎,鹿川大學的校規,破壞了公物……要以牙還牙,以命抵命。”
“現在,輪到你了。”
領頭人想要掙脫,用盡了力氣卻紋絲不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青黑腐爛到幾乎不成人形的屍體,向自己伸出了手,越來越近。
他能看得到,粘稠猩紅的液體滴落在自己身上,尖利的手指一寸寸靠近自己的眼珠。
“啊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撕心裂肺,飽含被驚嚇到極致的淒厲恐懼。
直播間裡,一片沉默。
只有黑市裡,某個男人雙腳搭在桌子上,美滋滋的就著直播喝著啤酒,哈哈大笑。
“又有新的小蠢蛋幫我們探路了。”
他笑得開懷,開開心心的按下錄播鍵,記錄下現在的畫面,很滿意對青汌禮堂的東西有多了一些資料。
“等足夠了解那東西,就能探索【青汌學樓】了。”
男人喃喃自語,眼睛閃爍著光亮。
旁邊人悶聲問道:“你就不怕他們現在就把這個副本破了,捷足先登?”
男人嗤笑一聲,灌了一大口啤酒,卻絲毫沒有擔憂的神色:“怎麽可能!梅雨季的【青汌學樓】,還沒有誰成功通過過。不過這個時期,倒是有關當年真相呈現得最多的……”
他的眼睛暗了下來,沉沉無光:“那些B級,都隻配當探路的獵犬,死成一條指向真相的屍體之路。等我進這個副本拿走一切的時候,我會記得感謝他們的。”
旁邊人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總有人覺得自己找到了別人都不知道的小道消息,但那些自以為是的小蠢貨,都被你當做魚餌卻不自知,還要開開心心給你送積分買情報,真是可憐。”
他忽然“啊!”了一聲,疑惑道:“我記得,你在現實中的大學,是不是也在深山裡來著?你好像和我說過,還能露營?”
男人沒有回答,只是哼著小曲,大口大口灌著啤酒,很快臉上就多了兩團紅暈,一副醉酒的模樣。
醉了的男人似乎回想起了什麽,他咂了咂嘴吧,傻乎乎的笑了起來,看著比清醒的時候要幸福太多。
而他在向後仰去的時候,外套自然敞開,露出了裡面的衣服。
衣衫上印著的圖案已經洗到發白,卻依舊被珍而重之的穿在身上。
他雙手環抱住自己,像是把那件衣衫也抱進了懷裡。不像是尋常的衣衫,反倒像是他想要牢牢握緊卻依舊無可避免失去的愛人。
那圖案……隱約與鹿川大學的校徽,有幾分相似。
旁邊人見男人睡得模糊又喃喃說醉話,搖了搖頭走過去,卻被猛地響起的雷聲嚇了一跳。
“轟隆!”
暫居區什麽時候有雷……他愕然轉頭,就看到剛剛掉線的領頭人直播間,重新上線。
搖晃凌亂的鏡頭中,雷電交加。
“轟隆——!”
雷聲如虎嘯,連彩繪玻璃都在顫抖。
池翊音本來拿著刀叉切肉的手一頓,抬頭向旁邊的窗外看去。
窗外已經白茫茫一片,整個校園都消失在了雨幕中,豆大的雨點拍擊著玻璃,從窗戶縫隙裡溜進來的冷風吹得人心裡發寒,嗚咽呼嘯如鬼哭。
室外是一片冰冷黑暗,仿佛長著血盆大口的怪物,等待著莽撞的獵物撞上門。
而室內,卻是溫馨明亮燈光下的笑語融融。
上萬名師生齊聚在裝潢考究的三層食堂內,在食物的香氣中快樂的交談歡笑,說著假期裡的趣事。
有些師生已經陸陸續續吃完準備離開,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或有事要做,但更多的人,都在外面天氣如此惡劣的時候,更傾向於待在室內,享受美食和輕松交談的氛圍。
而玩家們則三三兩兩分散在各個角落裡,更多的是在警惕的觀察著師生們。
池翊音卻面色輕松悠閑,時不時還向童姚兩人誇讚某道食物,推薦他們也試一試。
比起在時刻都有可能出現危險的副本中,他更像是身處於高檔餐廳,慢條斯理的品嘗美味。
頓時和那些面色緊繃的玩家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被其中一個玩家一直用奇怪探究眼神盯著的童姚,最先忍不住向池翊音開口詢問:“你就不覺得擔心嗎?萬一有什麽東西混在這些學生裡呢?萬一有線索就藏在這裡一晃而過呢?我們錯過了那些怎麽辦,他們都在看,萬一只有我們不知道就糟糕了。”
她擔憂的四下看著,覺得每個從自己身邊走過的學生,都像是將要襲擊他們的“刺客”。
池翊音卻不緊不慢的伸手點了點桌子,道:“不要浪費食物,童姚。你盤子裡的肉已經切得夠碎了,還是說,比起肉,你更喜歡肉餡?”
童姚聞言一低頭,才發現自己盤子裡的牛肉確實已經被餐刀凌亂切割,流出來的汁水紅通通一片,讓原本精致可口的食物變得驚悚起來,像是新鮮帶血的切割下來的肉。
“多吃些,吃飽些,學校裡情況不明,不知道下次再看到食物是什麽時候,也不確定夜裡會發生什麽,還是吃飽些的好。這次副本時間漫長,不休息好吃好,很快就會沒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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