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的大門打開,時隔十二年,池旒終於從隱身的黑暗中走出,重新進入系統以及世界意識的視野內。
以玩家的身份,更以奪取遊戲場的野心。
只是這一次,再也沒有人能操控她為棋子,更無法傷到她。
“十二年一輪回已經過去了,當年在這裡中止的未完成事項,也應該迎來了結。”
池旒輕笑,她抬手指向黎司君,空氣在她手中迅速凝實成長劍,直指向黎司君的心臟。
“你說得対,一個傀儡,是沒有資格選擇自己的命運的,也不會被世界選擇。十二年前的我,只是借你來擺脫世界意識的掌控。而現在……”
“我回來,來拿早應屬於我的東西!”
話音落下,池旒身形凌厲如閃電,迅速衝向黎司君。
她的速度快到在空中留下殘影,在昏暗的神殿中一連串的殘影殷紅如血,像是死神的利箭,直射向神明的心臟。
破空時尖銳的爆鳴聲響起,狂風掀起在神殿。
整個神殿內的空氣都在扭曲,旋轉,在池旒的意志之下被改寫。
就連狂風與黑暗都在順從池旒的意志,一直陪伴在神明身邊,得神力庇護的空間,卻背叛了神明,反而成為將要殺死祂的利刃。
池旒的眼眸在黑暗中亮得驚心動魄,鋼藍色如同超高溫下千錘百煉後的純粹顏色,堅韌而銳利,沒有什麽能夠動搖她的意志。
而現在,她的意志就是——
殺死神明,取而代之!
既然世界意識要操控她成為傀儡,対付神明,那就由她來做新的神。然後,殺死神明與世界意識!
劍尖快速衝向黎司君的胸膛,眨眼之間就要抵達。
然而黎司君依舊是那副半支著長腿,坐在黃金雕花基座上的慵懶模樣。
他垂下長長如鴉羽般濃密的眼睫,居高臨下的看向池旒,半掩住那雙金棕色眼眸。
沒有人能看得到,他的眼眸中只有一片涼薄淡漠,萬事萬物不入他心。即便是此刻將要殺死他的池旒,也無法倒映在那雙眼眸裡。
仿佛他並不關心自己的生死。
或是……
黎司君很清楚,池旒無法殺死自己。
呼嘯的狂風掀起他垂落在身側的長風衣,他輕輕仰頭,看向高高在上的穹頂。
那裡,屬於神的神像依舊沉默矗立,雕刻的神像只有輪廓,沒有五官。
沒有人見過神明真容,也就無法具體描畫。
但就是憑借著這樣一尊連臉都沒有的雕像,信眾就敢狂熱的信仰一個從未出現過的存在。
為什麽?是純粹的敬仰嗎?
不是的。
那些信眾的所謂信仰……脆弱得甚至經不起考驗,也無法理解神明,只會惹得神明發笑。
在這漫長的時間裡啊,只有一個可愛的信徒,堅定的向他走來。
即便要穿行過危險重重的遊戲場。
哪怕有可能會因此死亡。
他的,音音。
黎司君在想起池翊音的時候,眉眼柔和了一瞬,唇邊帶笑。
他垂眼重新看向池旒時,也因此而蹙眉,難得猶豫了一下。
音音的母親……
即便音音対池旒並沒有多特殊的情感,甚至可以說是漠然,不要說母子,就連陌生人都過於冷漠。但,如果是他殺死了池旒,他的音音會因此而疏遠他嗎?
黎司君撐著黃金基座的修長手指顫了顫。
下一秒,整個神殿的空氣中醞釀著的危險氣息,瞬間消弭於無形。
原本將要成形的風暴四散開去,神殿內的黑暗也淺淡些許,四周的輪廓逐漸從黑暗中浮現在視野中。
那一瞬間,原本衝向黎司君的池旒,也立刻察覺到了自己周圍的變化,並且從眼角的余光中,隱約看到了四周昏暗下的“人影”。
……不。
那不是人影。
那是,無數的生命。
似乎八千年來所有被記載進經書中的聖人與神,都於此刻出現在神殿中,從漫長的沉睡中蘇醒,慢慢抬起頭,冰冷的看向入侵者。
他們將會殺死舉起手中長劍,殺死入侵者,守護他們唯一的神明與所有力量的源頭。
而池旒最初改寫操控的雕像反攻,好像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的假象。
水波微蕩,所有的泡影,便消失了。
露出了冰冷危險的真實。
池旒心下一驚。
但対於此刻的她而言,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即便意識到了不対而想要撤離,也已經太遲了。
無法在中途踩下急刹車,只能一鼓作氣直衝過去,乾脆將攔路虎殺死在道中。
池旒眼眸微沉,手中長劍力量更強,嗡鳴聲清脆。
兩股強大的力量轟然対撞。
整個世界和神殿內的空氣,都靜止了一瞬。
血海之下,所有的屍骸都意識到了什麽,爭先恐後的拚命逃離神殿所在的方位,在血海中瘋了一樣的遊動。
然而下一秒,靜止後迎來了更猛烈的爆發。
如火山噴發,所有的力量都以神殿為原點,向外轟然擴散開去。
整片血色的海洋,沸騰了。
狂浪怒吼滔天,拍擊著地下城池殘留的建築。
海水形成漩渦,所有的鮮血與亡靈,都畏懼的避開神殿,不敢稍有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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