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車廂內一片混亂,鮮血與碎肉紛飛,慘叫聲連連。
像是血腥的屠宰場。
所有人,都不過是被圈養的肉豬,等待著屠夫上門,鍘刀落下。
而酒保,依舊站在吧台後面,微笑著擦拭著手中的高腳杯。
“我說過,各位尊敬的客人,可以在這裡獲得一切。”
他的聲音很輕,但在混亂之中,卻依舊顯得那麽清晰,足夠送到所有人耳邊。
“這一條服務守則,現在也依舊有效。各位客人,你們現在有什麽想要實現的心願嗎?”
“不論是什麽。”
酒保頓了頓,微笑道:“都可以實現。”
他的笑容隱沒於陰暗之中,咧開的嘴巴露出一口整齊牙齒,卻恍惚不似人類,陰冷蔓延。
但有些並不擅長戰鬥的玩家,已經逐漸招架不住越來越多的死屍。
整個車廂裡逐漸擁擠,無數死屍從各個角落中出現,佔據了每一寸空間。
仿佛從遊戲場十二年前開啟以來的所有屍體,現在都一齊出現在了這裡,成為攻擊他們,想要殺死他們的力量。
這使得一部分玩家不得不向旁邊人求助,但其他玩家也自顧不暇,只能堪堪護住自己和同伴。
在這種一轉身都會碰到撲過來的死屍的地方,讓他們多余做些什麽,實在是過於嚴苛的要求。
即便他們想要保護更多的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些不擅長戰鬥的玩家無法,在連連後退之後,也都慢慢將目光投向了吧台後的酒保。
“如果我說,讓我去安全的地方,能實現嗎?”
有人在一片混亂中嘶吼。
酒保微笑:“當然,尊敬的客人,願意為您效勞。”
其他人頓時大驚失色:“你瘋了!這是會有代價的!”
那人卻豁出去了:“那也是別人付出代價,不是我!我本來就不是戰鬥派,在這種地方很吃虧,只能自己想辦法保護自己吧?”
“你們既然不準備幫我,又何必在我自救的時候阻攔我!”
“但你損害的是所有人的利益!”
“我管不著!憑什麽我要犧牲我自己,成全你們?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我要先活下來!”
那人嘶吼著,隨即惡狠狠的回頭,赤紅著眼睛向酒保道:“現在就送我去安全的地方!立刻!”
酒保抬手,微笑著打了個響指。
列車員立刻憑空出現,帶著那人,竟然眨眼間就消失在車廂裡。
那人隻覺得眼前一黑,再定神看去時,自己已經身處另一個吧台車廂,而吧台後面站著的,也是另外一名酒保。
其他乘客都對突然出現的身影很吃驚,驚愕的看著憑空出現的人,眼神警惕。
但下一秒,死屍卻緊隨而來,也入侵了這一節車廂。
多米諾骨牌,在一塊塊倒塌。
相似的場景在每一節吧台車廂裡上演,很快,就像擴散的病毒一樣,感染了所有的吧台車廂。
所有身處於此的玩家都被牽扯其中,整個列車上都回蕩著玩家們的嘶吼怒罵聲。
他們不得不在緊追而來的死屍中拚命狂奔,試圖跑到安全的地方去。
但是包廂車廂與吧台車廂之間的玻璃門,卻不知何時,已經緊緊閉鎖。
列車員們在玻璃門前一字排開,沉默的阻止了玩家們的進入。
“各位,就寢時間還不到,這麽早就想進入包廂休息嗎?”
列車長出現在門前,抬手看了眼手表,笑著向堵在眼前的眾人道:“各位客人不如在其他車廂多欣賞下風景。十點,十點就是就寢的時間。”
“當然,如果各位一定要進入包廂,我也不會阻攔。”
列車長退到一旁,做出邀請的手勢,指向身後的玻璃門。
門後一片安靜祥和,沒有死屍,也沒有危險,簡直是諾亞方舟。
眾人在躁動。
列車長卻笑著說出後半句話:“只要,你們進得去。”
“放我們進去!”
“滾開!不要擋路!”
“心願,我的心願是進包廂!”
現場一片混亂。
在被鋪天蓋地的死屍追殺,並且一盤散沙沒有人指揮的情況下,一群A級湊在一起,非但沒有展現出他們原本的實力,反而對其他人造成了更恐怖的危險。
擁有力量之人的混亂,是一場更加可怕的災難。
楚越離身處其中,被人潮的洪流裹挾,卻冷眼看著這一切,沒有任何慌亂。
斯凱伸出手,拚命的試圖在混亂之中保護住楚越離和童姚。三人中,只有他算是武力在身,能保護住兩個不擅長戰鬥的人。
但即便如此,他一邊要防備著死屍,一邊也要戒備著其他玩家,精力消耗得迅速。
很快,斯凱就覺得身心俱疲,力量也在逐漸下降。
更恐怖的問題在於——
始終有人在許下心願。
人可以阻止其他人的手腳,卻無法阻止其他人的思想,沒辦法停止腦子裡的想法。
只要有人許下心願,就立刻被會實現,並且開始由其他人償還代價。
不斷有人因此而受傷,發出慘烈的痛呼聲。
但即便如此,也沒有人停下來。
所有人都在被形勢推著走,就算他們明知這是條不歸路,但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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