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乎是副本的惡意,在蓄意將玩家中武力最強的那部分毀掉,只剩下無法自保的“大腦”們。
池翊音尚不清楚遊戲場這樣做的目的,不過他很清楚一點——遊戲場想要做什麽,和它對著乾,準沒錯。
畢竟遊戲場就沒有好心過。
既然如此,池翊音就絕不會真的讓京茶獨自一人,去面對如此恐怖的危險。
所有玩家都被最大限度壓製的情況下,小怪物就成了池翊音最好的選擇。
不僅是他收買來做為幾人的貼身保鏢,還可以成為反擊遊戲場最強有力的工具。
既然小怪物來源於遊戲場,那就讓遊戲場自己頭疼去吧。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指揮大廳,就是池翊音為遊戲場和池旒準備的反擊。
池旒想要將“馬蜂窩”留給他,利用他來消耗掉炸出黃金神殿的代價。
他也就照單全收,然後——悉數返還。
那些衝向指揮大廳而去,想要殺死池翊音的屍骸,反而被他關在了那裡面,然後,變成了貓糧袋子,一次性喂飽小怪物,清空了障礙。
接下來……
池翊音緩緩轉過身,眸光沉沉的望向玻璃幕牆外的翻湧血海。
他必須去往黃金神殿。
既然整個地下城池都是毀滅未來的縮影,就如同湯珈城中時間與空間的壓縮,將所有可能性都統統放在了這裡,簡直就像是“未來”的墳場,埋葬在毀滅之後的所有可能。
那黃金神殿,就是守墓人。
池翊音記得,黎司君曾經在虛假記憶世界的黃金神殿內,向他說起過神殿的存在意義。
打著神明旗號的神職人員,以聖潔之名,行死亡之事。
黃金沾滿鮮血,神像下埋藏著屍體。
一如此刻池翊音眼前的世界。
那對於這片深埋於地底的墳墓而言,唯一能改變並且離開的可能性,就在黃金神殿。
那裡是,整個死亡的城池中,唯一不屬於死亡的領地。
神明……在此。
“神殿?”
京茶在聽到池翊音話語的時候,卻忍不住的錯愕。
他頻頻回頭,忍不住來回比劃從神殿到建築的距離,想要確認池翊音是否是認真的。
“剛剛的大坑雖然在你的視野范圍內,看起來距離很近,但真要走起來,可不一定需要幾百公裡,況且還有外面的血海和屍體……”
京茶冷酷卻理智的給出了答案:“別想了,放棄吧,就算你沒有在遊過去的時候被屍體撕碎,也會淹死累死在裡面。”
“你見過誰橫渡海洋的嗎?”
京茶的問話久久沒有得到回答。
他疑惑看向池翊音,卻見對方竟然定定的直視著他的身後。
那是血海的方向,同樣也埋葬著短暫出現的黃金神殿。
“人無法橫渡海洋,那是不可能被完成的事情。但是。”
池翊音的視線落在某個定點上,那雙湛藍的眼眸中,逐漸浮現出笑意。
“神可以。”
昔日先知曾揮手分開海洋,用來自神明給予的力量,向人們展示神的強大,最終被寫進經書,視為神跡,長久流傳。
池翊音並不排斥鬼神的言論,卻從未相信過神明的存在,更不會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所謂神明身上。
在他看來,與其信仰不知在哪裡的神,日日祈禱卻不使用自己的腦子也不加思考,不如拋棄了神明,將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自己的希望上,依靠自己努力達成。
——他曾經如此篤信。
直到神明劃分海洋,令血海翻湧咆哮,昏暗的地下城池再現太陽光芒。
而神明,現身於信徒眼前。
池翊音看到,就在玻璃幕牆後面的血海之中,原本的平靜蕩然無存,狂浪咆哮洶湧,迅速向兩邊分開,劃分出一條筆直的通路。
而原本被血海覆蓋的巨坑,也重新出現在池翊音的眼前。
連同那光芒璀璨的黃金神殿。
在神殿重新現世的瞬間,光芒刺破了黑暗,將深淵中的所有死亡驅趕,隻留下唯一的一條路,從神殿前鋪開,一直到池翊音的腳下。
沉重的大門緩緩被推開。
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那扇黃金門後,從遙遠的深淵中,深深望進了池翊音的眼中。
那身影縮地成寸,跨海而來。
祂行走於水面,如同行走在大地上。
所有在祂腳下的亡魂,都畏懼的潛向更深處,愧疚於自己此生罪孽,不敢接受審判。
即便是死亡的血腥海洋,也無法沾染祂的光芒分毫。
唯有一人,沒有絲毫畏懼,坦蕩直視神明。
他站在這條漫長道路的盡頭,靜靜等待著神明向他走來。
就像他所呼喚神明的名字那般。
金光逐漸覆蓋了整座地下城池,而神明緩緩伸出手,向等在這路盡頭的信徒。
——我會向你走來,如同你曾經穿行過死亡,毫無畏懼的走向我,追尋我。
你走過了太久,剩下的路,你不必走。
由我來,追尋你。
“音音。”
神明呼喚著祂的信徒,將生的希望,親手從死亡的深淵中捧出。
“我應邀而來。”
“接你回家。”
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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