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嘲笑他的天真。
如果面対危險,池翊音又何須他人的保護?這可是得到了他認可的存在。任何人対池翊音的錯誤判斷和輕蔑,都無異於対他的侮辱。
而如果他想要攻擊,除了池翊音之外,又有何人能夠抵擋?
“托你的福,玩的很高興。”
顧希朝摘下眼睛,抖開口袋裡的方巾,不緊不慢的擦拭著眼鏡片上的血跡,笑得溫文爾雅而滿足:“我喜歡地獄。”
“更喜歡看著有罪之人哀嚎求饒著慘死。”
倒霉蛋玩家剛好想要走過來向池翊音道謝,卻不小心聽到了顧希朝的話,頓時抖了抖,驚恐的看向顧希朝。
他隻覺得顧希朝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一股涼意順著他的脊背蔓延而上,讓他整個人都覺得發麻,動彈不得。
顧希朝察覺到旁邊人透過來的視線,他從容將金絲眼鏡重新戴了回去,抬頭向那倒霉蛋看去。
雖然他坐在輪椅上,高度遠比他人低一截,但他周身驚人的氣勢與眼睛中隱約透出來的寒意,卻都在昭示著他是怎樣的危險人物,令人連冒犯的勇氣都提不起來。
即便隔著鏡頭,直播前的觀眾們都在顧希朝那一眼之下,覺得自己每一個毛孔都在冒冷氣。
[我靠!這位是什麽來頭?好可怕的樣子。]
[光是一個眼神就到這種程度……希望我以後進副本的時候,不要有遇到他的機會。]
[一個瘸子,眼神竟然這樣?什麽情況?]
[……還敢叫人家瘸子,你是真嫌命大啊。這位要真是大佬,那手裡不一定握著多少珍惜道具呢,更或者是個覺醒者,那想要知道你罵他,簡直太簡單了。]
[笑死,有的人就是仗著和大佬隔著屏幕,以為大佬打不到他,所以肆無忌憚。你換成在暫居區試試?他真到大佬面前就啞火了,屁都沒一個。]
但也有之前看過池翊音直播的觀眾,或是対遊戲場密切關注的高級別玩家,認出了顧希朝的身份。
[咦?這不是主播上一個副本中遇到的BOSS嗎?就著名的送分菩薩那個。]
[送分菩薩?呵呵,果然,那種垃圾副本,就隻配用一個瘸子當BOSS了。]
[沃日……顧希朝!他怎麽會在這個副本裡?]
[媽的!他還在連平雪山的時候,我就已經被他嚇得不太能睡得著了,現在他竟然離開了雪山???]
[池翊音,到底是什麽人物,竟然能把顧希朝那樣的怪物從連平雪山帶走……]
但不管直播間中怎麽議論顧希朝,顧希朝都不以為意,恍若未聞。
有些觀眾的懷疑,倒是歪打正著,說対了。
——作為曾經的副本BOSS,並且尚未被池翊音書寫進筆下,顧希朝還保留著身為副本BOSS的種種不為人知的便利。
如果他真想要計較那些辱罵之人,那些人就會在直播屏幕前,悄無聲息的暴斃。
曾經的顧希朝或許還有點興趣。
但現在他剛剛從地獄離開,殺腐屍殺得滿足,並且還有池翊音給他畫的大餅。
有了更高更有趣的目標之後,顧希朝対於其他那些垃圾,就已經索然無味,連理會都懶得理。
“你既然阻止越離,那是想要和我一起去城市裡尋找嗎?”
池翊音笑著問道:“你不是最厭惡罪惡。或許,在這座城市的繁華之下,還有很多被掩藏的東西是你所厭惡的。你想要親眼看看它們?”
“光是厭惡有什麽用,坐在四四方方的水泥盒子裡,躺在床上輪椅上,自怨自艾?”
顧希朝冷笑:“與厭惡相対應的,不應該是除掉那些會令我厭惡的東西嗎?”
“那些垃圾越少,才我來說,才越好。”
話已經直白說到這種程度,池翊音也不會挫傷顧希朝的“熱情”和堅持。
他只能愛莫能助的給了楚越離一個眼神,笑言安慰他道:“既然如此,那越離你幫我在咖啡館裡再查看一番吧。咖啡館外面的事情,暫時就交給我和希朝,如果需要你幫忙,我再喊你。”
楚越離點點頭,並未糾纏,乖巧聽話的退到了一邊。
經過之前一事,因為池翊音,店長連帶著対幸存下來的幾名玩家都有了些好感,態度和緩。
見楚越離走過來,店長笑著送上一杯咖啡,坐在他身邊低聲與他攀談起來。
當聽到楚越離平淡的說起自己的童年,以及來自他的母親幾次三番的傷害和謀殺時,就連店長也不由得驚訝了。
“我見過很多受過苦難的靈魂,他們被生活逼迫得近乎崩潰,如果不是因為恐懼死亡和疼痛,他們一定不會再存在於世。只有我這小小咖啡館,才能給他們永恆的安穩和美好。但是。”
店長頓了頓,疑惑道:“像你這樣經歷過常人難以接受的苦痛,卻依舊接受良好的,卻是少見。不,嚴謹點說,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
大多數人対於母親都有著獨特的情懷。
比起父親,母親対於人的性格成形和成長過程中的情感支撐,更加具有重要影響。
甚至毫不誇張的說,很多人終其一生,都無法擺脫母親帶給自己的陰影。
或是因為母親溫柔聰慧的饋贈而受益一生。
楚越離所經歷的事情,対大部分人來說,都是足以心碎的絕望。
対於情感最為渴望的幼年,接收到的卻只有母親的惡意,這対於孩童的成長和性格培養,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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