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好奇,像黎司君這樣的瘋狂之人……當他們碰撞到一起之時,究竟誰會是最後活下來的那個。
黎司君慢慢收住了笑聲時,明亮的金棕色眼眸中覆蓋著生理性的淚水,波光粼粼,像是陽光穿透了湖面,碎金隨波爛漫,更在教堂這樣的背景下帶上了聖潔與神性之感,美不勝收。
即便是池翊音,也在與他對視的時候,看得愣神了一瞬間,隨即才收斂好了面容上的神情,慢慢抿緊了唇瓣。
池翊音已經松開了黎司君斷裂的指骨,但黎司君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掌時,只是一個眼神過去,修長的手指就已經完好如初,看不出半點曾受過傷的痕跡。
就像摩西曾經展示的神跡。
“所以,你是仗著自己的力量,覺得不論被我殺多少次都會恢復如初,所以才肆無忌憚?”
池翊音見此挑了挑眉,卻並不是驚訝或崇拜,反而眸光逐漸幽深,一場風暴醞釀在他眼中。
他思考起了更“有效”的方法。
比如將黎司君沉進海底,反覆的修複新生就反覆的死亡,在生死之間不斷遊走。就算不老不死,也不會舒服到哪裡去。
再比如,將黎司君……
“在想什麽危險的壞事?”
黎司君低沉帶笑的聲音在耳邊想起。
他頗有興味的看著認真思考的小池翊音,忽然覺得池翊音這樣心思深沉如成熟大人的少年模樣,可愛極了。
池翊音:“……在想怎麽才能殺了你。”
他一本正經的看著黎司君,用最認真而一絲不苟的表情,說出最危險的話:“為了讓你相信,看來我需要證明一番——比如成功殺你一次。”
黎司君“噗呲!”笑得開懷。
池翊音皺了皺眉,毫不猶豫的伸手推向黎司君的胸膛:“離我遠一點,謝謝。你的氣息已經落到我身上了,我有潔癖。”
黎司君並未抵抗,反而順著池翊音的力道向後,跌坐在黃金的地面上。
他隨性席地而坐,對教堂沒有絲毫敬畏,看起來如同瀆神之人。
但他隨意撐在地面上的雙手和一雙長腿,卻不動聲色的將池翊音圈在虛虛環住的懷抱中,如果池翊音想要逃離,就會被第一時間拽回來。
不過,池翊音只是站在原地冷眼看他,並沒有任何懼怕或退縮之意。
這讓黎司君眼眸中的笑意更濃了。
“你不好奇,自己為何會在這裡嗎?也不想問問這是哪裡?”
黎司君的俊容上尚帶著未褪的笑意,問道:“你沒有任何想問我的嗎?”
“說不定我知道很多事情,只要你開口詢問,就可以獲得超出遊戲場所有玩家的有價值之物,足夠你一步登天,萬人之上。”
他歪了歪頭,低沉醇厚如蜂蜜酒般的嗓音帶著蠱惑,像是惡魔的低語:“只要你開口,一切就都是你的。”
奉我為你的神,呼喚我的名,做我虔誠的信徒。
我會回應你的信仰,當賜你予地上所有,直至大地盡頭,皆為你的國……
②
“不。”
池翊音卻毫不猶豫的果斷拒絕了黎司君。
黎司君的笑意頓住,他愣了愣,才疑惑的問道:“為什麽?”
“與付出不等同的獲取,都隱藏著比獲取更龐大的代價,隻以無害的樣貌誘惑世人,愚昧遮蔽雙眼,世人才會相信所謂的‘恩賜’。”
池翊音面無表情道:“免費的才是最貴的,如果你報個價格給我,我或許還會考慮一下。”
上趕著送到眼前的?不了,只有愚蠢之人才會信以為真。
黎司君:…………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因為這種原因而翻車。
世人喜愛不勞而獲,向往運氣和恩賜,求神拜佛想要一夜暴富,想要用低價購高物,這已經成為了世界默認的習慣。
沒有人對此公然提出質疑,更是從未有人對神說:喂,收回你的東西,我要自己去爭取。
黎司君要承認,自己尚未完全看清池翊音,了解他的一切。
“我現在改口還來得及嗎?”
黎司君真誠發問:“如果我將它當做情報賣給你……?”
“那也不必麻煩了。”
池翊音假笑道:“我怎麽能確定,你一定會說真話呢?”
“我付了錢,還要廢時間去分辨你說的是真是假,一半對一半的概率。如果我不付錢,而是自己從你的言行舉止中分析,事實總比你說的話要可靠。”
池翊音誠懇得像是個老實巴交的性格:“付了錢和不付錢是一樣的時間精力,這買賣,不劃算。我可以自己觀察,就不勞費心了。”
黎司君:“…………”
他竟然覺得,池翊音說得有道理?
黎司君掩唇沉思,一時間不知道是自己輕敵,還是池翊音太過剔透。
池翊音卻已經轉眸,視線越過黎司君看向黃金的教堂,如他所言,用自己的觀察看分析黎司君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等等!那黃金的雕像上……好像有血跡?
一抹血紅色突兀的出現在池翊音的視野范圍內,與周圍黃金的奢華與教堂聖潔格格不入,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他抬腿走向那雕像,想要仔細查看。
但他沒想到的是,副本效果造成的形態回溯,不僅讓他回到少年時期的外形,也回到了少年時的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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