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他驚訝的睜大了眼眸。
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池翊音的觸碰……比他想象中的要好接受得多。
不,應該說,他不僅沒有像厭惡其他人那樣厭惡池翊音的觸碰,反而隻覺得如清風拂過,令他甚至想要再貼近池翊音一些。
這從未出現過的詭異反應,讓黎司君沉吟著側首看向池翊音,視線中充滿探究。
是因為池翊音體溫偏低嗎?還是其他什麽原因……
池翊音注意到了黎司君的視線,但他隻不動聲色的抵住了黎司君的後背,無聲的警告他不許亂說話。
而樓下人們的交談聲,也立刻停了下來,全都轉過頭看向樓梯上走下來的兩人。
“老楊,你這一覺睡得可夠長的啊?”
有人率先出了聲,不滿冷哼道:“你知不知道也老爹在這等你多長時間了?你怎麽回事,怎麽讓也老爹和我們都等你?”
其他人立刻附和起來:“聽說老楊這幾年發了財,呵呵,該不會是這就以為自己是個人物,傲起來了?連我們這些昔日的朋友也看不上了。”
“看不上我們無所謂啊,但他要是敢看不起也老爹,我第一個不饒過他!”
“這個老楊,真是不行。”
“也就是白爺心善唄,要是我……哈!”
……
議論聲嘈雜。
一雙雙看過來的眼睛中,滿是敵意。
黎司君也側首看著池翊音,好奇的想要知道他準備如何應対。
池翊音的視線迅速從整個客廳中劃過,所有人的神情和微表情全都落在了他的眼中,他的思維一刻不停的運轉,在大腦中將每個人的身份重構並進行標記和分析,並以此為根據,迅速做出決斷。
他冷哼了一聲,一抬腳就踹在了旁邊的茶幾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眾人一驚之下,說話的聲音也停了,紛紛向池翊音看來,不明白他要做什麽。
而有些人——比如大頭,則幸災樂禍的看著池翊音,覺得他要大禍臨頭了。
“怎麽,就允許你們愚弄我,還不允許我生氣了?”
池翊音故意放粗了聲線,惡狠狠的道:“我老楊対你們都是待親兄弟一樣,你們就這樣対我?泥人還有三分火氣,我不管到底是你們誰做的,這種做法,就不該有!”
說著,他像是氣急了一般,手抖著去掏自己的口袋,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拿出了那張邀請函,抖開在手上粗粗展示給眾人看。
“這是什麽,啊?我問你們,這特麽是什麽?”
“你們中有人想搞事情!”
池翊音目光陰森的從每個人身上看過去,卻猝不及防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他一愣,隨即暫時壓下心中的驚訝,好像剛才的停頓只是他対於兄弟背叛的傷心,然後才繼續道:“要是真想讓我老楊和你們重新共事,用得著這種東西?真當我是那軟柿子,任由欺負呢?”
說著,池翊音揚手就掀了旁邊的一把椅子,“砰!”的一聲,滿室寂靜。
只剩下他呼哧呼哧粗重的呼吸聲。
本來還要麽憤怒要麽幸災樂禍的眾人,此時都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震驚卻認同,表情複雜,視線裡交流著什麽情報,卻都沒有人第一個吭聲。
只有一直沒有吭聲的也老爹,吧嗒吧嗒的抽著水煙袋,然後才不緊不慢的磕了磕煙杆,抬頭看向池翊音的瞬間揚起了一個笑容。
“楊老弟不高興了。”
他點點頭,笑道:“也是,被弟兄們懷疑,也高興不起來。”
“你們啊,我就說過,楊老弟最講義氣,一定不會是他,你們還不信。現在看看,傷了自家弟兄的心了吧?”
也老爹站起身,一邊責備著其他人,一邊走向池翊音,親自拽著他的手,將他帶向眾人中間。
池翊音隻覺得也老爹的手十足的用力,他就像是被一條陰冷黏膩的毒蛇纏上了那樣,惡心的觸感讓他手臂上起了一層疙瘩,但他還是忍下了想要甩開也老爹手的想法。
他做出一副氣還沒消的模樣,被也老爹拉到旁邊的沙發,卻任由也老爹怎麽想要將他按坐在沙發上,都不肯坐下去。
幾次拉扯之後,他才氣呼呼的坐了下去,但還是惡狠狠的看著其他人,一副被傷了信任的模樣。
“老楊,你別擔心。”
這時,一直看戲的白老三才慢悠悠的看了口,聲音陰冷虛浮的道:“不管是誰耍這種花招,搞什麽邀請函……我們都會把這人找出來。”
但與此同時,池翊音卻敏銳的意識到,白老三恐怕心裡並不是這麽想的。
就在白老三為他說話的功夫,還一直死死盯著他,似乎想要從他的表情裡發現些什麽。
池翊音也不懼,而是精準控制著自己每一絲的微表情,讓自己看起來就像在慢慢平複怒氣一樣,然後氣呼呼的坐在一旁不肯說話,隻冷眼看著其他人的討論。
他既然能夠從觀察其他人表情中,察覺其他人的想法和情緒,就可在漫長的訓練和習慣中,學會了如何操控自己的神情,不漏聲色的欺瞞過所有人。讓旁人相信,他所流露出的,全部是真情實感。
善於辨別謊言的人,一定更善於說謊。
況且,老楊本身的性格也幫了池翊音,成為了他最好的偽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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