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尤抱著那床被子,滿臉糾結。另一邊,藺明煦被他鋪床哼歌的聲音搞得寫不下去,看了眼時間,決定乾脆睡覺。
他收拾好文件,一回頭,就看到舒尤呆坐床邊,緊緊攥住被子一角,表情淒迷、眼神呆滯,活像被強迫的事後。
藺明煦擰眉:“舒尤?”
舒尤茫然與他對上視線,“藺明煦,就一床被子了,怎麽辦?”
藺明煦眯眸,“什麽意思?”
之前不過是試探趕他走,結果舒尤還真有和他上床的打算?
不,他就算有,藺明煦也會拒絕。
藺明煦眸的愈發冷漠。都是些前塵往事,卻不知為何再度降臨,一時心緒複雜。
只聽舒尤怯生生道:“那個……”
“你睡覺會亂動嗎?”
藺明煦冷笑,他果然有這個念頭。
舒尤踟躇又道:“今晚天氣也不算熱。”
藺明煦不耐煩了,要說快點說,他好趕他走。
舒尤支吾半天,終於落到正題:“所以……”
“你不會和我搶被子吧?”
藺明煦黑臉,他墨跡半天,就是想問這個?
男人陡然沉了臉,“不會。”
舒尤一臉懷疑:“真的嗎?我不信。”
藺明煦強迫自己深呼吸,“……我睡眠很好。”
舒尤撥浪鼓搖頭:“不,人睡著之後,是不受控制的。”
“哦?”
藺明煦迅速找到回擊點,“那如果是你搶我被子呢?”
他冷笑道:“你也說了,人睡著之後控制不住。”
舒尤卻道:“我不會。”
“為什麽?”
舒尤煞有介事道:“因為我比較笨,數學不會就是不會。”
藺明煦:……
這天沒法聊了。
他轉身不看舒尤,舒尤總算下定決心,把下面被子抽一床出來,犧牲少許身下的舒適,替代給身上,把兩床被子堆在大床中間。
只是這樣一來,兩米乘兩米的大床就顯得小,平分給二人的空間並不多。
藺明煦暗自深呼吸——明天,明天就趕他走。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舒尤改變念頭非要留下來,但很顯然,藺明煦隻想快刀斬亂麻,然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兩人終於躺在了一張床上。
說來好笑,這是他們自“談戀愛”以來第一次睡同一張床。
這麽親密的、情侶夫妻才能做的事,讓房間裡多了一絲微妙氛圍。
燈關了,舒尤在黑暗中平緩呼吸,呼氣、吸氣、呼氣、吸氣……
冷不丁地,藺明煦森冷話語近在耳邊,“腎虛的症狀會這樣嗎?”
舒尤捂住嘴,悶聲悶氣道:“我也不清楚,還想問你。”
藺明煦:“……問我幹什麽?”
舒尤:“我以為你很了解呢。”
藺明煦繃住臉,再次自控。
他沉默以對,舒尤倒是自被窩裡拱著翻身,面對著藺明煦那邊,低聲“害羞”道:“我好緊張哦。”
藺明煦想嘲諷,但沒有開口。
舒尤也不等他回應,自言自語道:“我還是第一次和男人睡呢。”
……這倒是實話。
無論原主還是現在的舒尤,別的不論,都還是處男。
保真。
藺明煦漠然。
他知道舒尤說的是真的,但他並不在意。
舒尤繼續說道:“哎,你說,那個疼不疼啊。”
藺明煦強迫自己抿唇。
他感覺自己一輩子的自製力都在今天用光了。
舒尤也就是腦子一抽,才會問出這種問題。其實他也累了,既然藺明煦沒回應,他就閉上眼睛,琢磨到底是不是一場夢。
沒準夢醒了,他就能穿回去了?
這一覺睡得還挺踏實。
早上醒來,舒尤下意識伸大字形懶腰,啪的一聲,碰到身邊人。
舒尤:嗯???
他睜眼一看,藺明煦居然還在,而且還沒醒。
舒尤摸手機看了眼,早上九點——按理說,藺明煦作息非常穩定,七點準時起床,從來沒有例外。
所以該不會是……
藺明煦真的腎虛?
可惜了,他睡著的樣子這麽英俊。
舒尤小心爬起來,盡量不發出聲音,以免打擾藺明煦。
他出去刷牙洗臉,然後進了廚房。
先把昨晚剩的牛肉面熱了,又用一個雞蛋給自己攤了三個雞蛋餅。麻利乾完後,進臥室叫人吃飯。
藺明煦已經不在床上,在衛生間裡洗漱。片刻後男人走出來,已換好了外出的衣服。
“你不吃早飯嗎?”
舒尤相當熱情招呼他,“昨晚牛肉面還沒吃哪。”
藺明煦微微擰眉,隨口說道:“我不吃剩飯。”
“那怎麽行。”舒尤眉頭擰得比他還皺,一臉不讚同,“浪費食物是可恥的。”
藺明煦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男人頓了頓,忽然問道:“你以前說你不會做飯。”
所以即使跟著藺明煦落魄了,“舒尤”都是叫外賣吃。
舒尤內外毫無波動,微笑說道:“那是以前的我,不是現在的我。”
“再說自己做飯可以省好多錢。”
藺明煦根本不信他,嗤笑一聲轉身就走。
舒尤目送他出門,皺眉盯著餐桌上的牛肉面——這總不能熱第三次吧,隻好自己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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