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設想中,遊氏才應該是那個牽頭的企業,而五五開是他能給出的最大誠意。
薄越明喝了一口威士忌,並不否認,“遊董,我要是胃口不大,又怎麽會坐在這裡和你談合作?”
“一步步掰倒順天,讓遊氏成為溫城乃至沿海地區的龍頭,至於將來的其他項目,薄氏絕不會和你們爭大頭。”
薄越明將威士忌放回桌面,一錘定音,“四六分,不過分。”
遊祈年不著痕跡地繃緊下顎,半晌才回了一句,“還有三天時間,容我想想。”
…
樓上的腳步聲響起。
薄越明迅速戴上自己的導盲眼鏡,渾身又堆聚上了那種“看不見”的冷淡感。
裴意搶先從樓梯上下來,他看見薄越明緩慢起身摸索,連忙小跑到他的身邊,“二哥。”
薄越明習慣性地攏住他的手腕,視線錯開,“遊董,要沒其他事情的話,那我們就先走了。”
遊祈年見他在裴意面前裝得像模像樣,突然有種“被秀到”的無語感,但他很快調整回來,“薄總慢走。”
作為助理的張順之將他們送出門,這才走了回來,“祈年,談妥了嗎?”
遊祈年卸下心防,攏著快要爆炸的太陽穴,“一半一半,薄越明有合作的意圖,但他提的條件比我想象還要苛刻。”
自從去年遭到刀砍後,一旦陰雨天氣,他受過傷的太陽穴總是會一突一突地發疼。
張順之拉著他坐下,心疼不已,“談不下來就算了,別折騰自己了,何必執著在這一個項目上。”
“如果不從陳順的手裡搶下這個項目,堵住那群別有用心的人的嘴巴,我的位置是無法徹底坐穩的。”
如果坐不穩,那就會任人拿捏。
遊祈年欲言又止,“有些傷害,我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去年遊氏爭鬥最凶的時候,不僅是遊祈年的臉遭到了意外,就連張順之的腿也是在那時遭殃。
遊祈年讓張順之坐下,目光瞥向他的膝蓋,“可能要落雨了,腿疼嗎?”
“還行。”
張順之一句話遮蓋,轉移話題,“我剛和裴小先生接觸,覺得他還挺有意思的,是個很好的人,你覺得薄總怎麽樣?”
“比我還小個四五歲,年紀輕輕的——”遊祈年搖頭點評,“野心又大又能掌控全局,也不知道現任的薄氏家主什麽眼光?”
居然將薄越明這樣的利刃視為棄子?真夠可笑的。
遊祈年點到為止,溫柔示意,“你坐一會兒,我去弄點熱水給你的腳敷一下。”
張順之笑著揶揄,“那就麻煩遊董事長。”
…
薄越明和裴意走到電梯廳內,跟著邊上負責保護的孫威開口,“薄總,是要回交流會,還是回停車場?”
“我們回停車場,你聯系一下林眾。”
其實薄越明決定來這場交流會的最主要目的之一,就是試圖和同為溫城企業董事的遊祈年見上一面。
原本在交流會上沒看見對方,薄越明還以為自己的想法落空了。
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作為溫城的地標企業,順天集團在這場競標裡確實帶著優勢,薄越明對自己的競標方案再有自信,也在憂心這一點。
薄越明一直就在考慮聯合體投標的可行性,沒想到遊祈年居然主動找了上來,並且一個不慎還將主動權“讓”到了他的手裡。
如今和遊祈年的初次談判已經完成,他就沒必要繼續留在這場鴻門宴了。
裴意不確定薄越明和遊祈年的談判結果,“二哥?”
“沒事。”
薄越明牽穩他的手,“走吧,回家。”
“……”
裴意垂眸望著兩人相握的手,心尖鑽上一抹溫熱。
他想著開始的薄越明“厭惡”這段聯姻、不讓他肢體接觸、不讓他玩笑稱呼,但如今好像一切都變了,這是不是可以間接證明一點——
自己的存在還是起到了作用?薄越明並沒有像原著中那樣變得孤僻、乖戾、黑化?
裴意一想到這種可能性,無意識地牽緊了一些,“二哥!”
電梯門應聲而開。
薄越明察覺到他的用力,回應,“怎麽了?”
裴意心裡有些得意,但不明說,“我,了不起。”
薄越明聽見這沒頭沒腦的一句,揶揄,“嗯,會喊‘老公’了,是了不起。”
“……”
這件事還能不能過去了?
這人最近怎麽總是愛笑話他?
裴意深呼一口氣,想要甩手,但沒成功。
…
電梯很快就抵達了負一層。
已經完成任務搶先下來的林眾就等在門口,看見薄越明後第一時間就匯報,“薄總,錄音筆我已經拿回來了,沒有被陳順他們發現。”
“我離開交流廳時又遇到了鍾奕女士,她主動留了我的聯系方式,說找時間想再和你聚聚、問問老夫人的情況。”
薄越明頷首,沒多說。
直到靠近了老張的車子,他才有意支開孫威,“你在車外附近再守一會兒。”
裴意眸底晃過一絲讚同,完全理解薄越明的做法。
錄音筆裡的消息他們得第一時間確認,但孫威畢竟才第一天跟在他們身邊工作,還不能全然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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