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前來安慰,“小先生,你別生氣,這事我來解決。”
“解決?我呸!”
鄭斌兩次三番掙脫不了束縛,反而弄得自己胳膊都跟著痛了,越發口不擇言,“你個老不死地能解決個屁!”
“……”
凱叔雖然是管家的身份,但年輕時跟在家主薄沛之的身邊打磨歷練,如今在人前也算有幾分薄面,這會兒居然被叫罵著‘老不死的’。
凱叔嘴角的弧度微微凝固,皮笑肉不笑,“就按照鄭先生說的,我們報警處理。”
鄭斌一愣,其他跟著聽熱鬧的街坊鄰裡也疑惑了。
總歸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怎麽還真鬧到警方來解決呢?
凱叔示意司機和保鏢放開鄭斌,旋即看了裴意一眼,“我們家小先生心智不全、認知能力稍弱,剛才那一拳更是出於保護他的親姐姐。”
“鄭先生想要處理,恐怕得找小先生的監護人來解決。對了,舒女士是小先生的親生母親,算是監護人。”
“不過話說回來,還是你傷她在先。”
“……”
清清楚楚的一段話,讓鄭斌語塞。
裴意立刻就明白了凱叔的想法,瞳孔深處溢出些許笑意。
先是轉移了他剛剛那一拳的嚴重性,再加上這胡同巷壁上有監控,而鄭斌同樣傷了舒婉的手。
這種瑣事鬧到警方那邊,頂多從輕處理,雙方賠點醫藥費。
不過,一碼事歸一碼事。
解決了雙方‘吵架爭執’的小問題,那接下來就該解決‘違約漲價’的大問題了。
凱叔果然繼續提醒,帶著一股子過來人的沉穩老練,“鄭先生作為房東,在合約期內兩次三番違約抬價,孰是孰非,大家心裡都清楚。”
“這樣吧,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既然裴小姐說了合同和轉帳證據都在,那後續的全部事宜我讓專屬的律師團隊走訴訟吧。”
被揍的嘴角火辣辣的疼,口腔中還帶著一絲血腥味,鄭斌咽了咽口水,開始懷疑起裴意的來頭。
什麽家庭條件啊?
還有專屬的律師團隊?別是唬人的吧!
凱叔看出鄭斌的松動,語氣驟然嚴肅,“鄭先生,勸你提早做好訴訟失敗、補交賠償的準備,如果有需要街坊鄰居做證據的,到時候還請大家實話實說。”
“……”
鄭斌沒從凱叔的眼中看出撒謊逞強的半分可能,心裡開始打退堂鼓。
他本來就是看著這對母女好拿捏,想要趁機再多要一筆租房費用拿來消遣,哪裡想著打官司啊?萬一浪費了精力還倒貼錢呢!
周圍人聽見凱叔的好聲求助,終究有老街坊忍不住了,“鄭斌,你少杵在這裡給你爸媽丟臉了!”
“老鄭夫婦那麽好的一對夫婦,怎麽生出你這樣厚臉皮的混帳兒子,隔三差五上門鬧著吵著漲價?你既然白紙黑字都租給別人了,怎麽還整地痞流氓那一套呢。”
“就是坑人!我們這一片誰不知道舒姐她們母女厚道?小願,你就聽這位先生的,去法院告他!拿著這筆錢租個更好的地方!”
左鄰右舍你一言我一語,全都倒向了舒婉和裴願。
“……”
鄭斌沒想到自己居然遭到了那麽多吐沫星子,還被數落得一文不值,再厚臉皮也覺得臊得慌。
以往自己鬧著漲房價都順順利利的,怎麽這次就碰上硬板子了呢?
倒了大霉!
“你們一個個湊什麽熱鬧!”
自知理虧的鄭斌捂住自己的嘴角,不敢去看裴意等人,“我還有事,不和你們掰扯下去了!”
說完,他迅速朝著胡同外開溜,就連這一拳的賠償也不想要了。
…
鄭斌打定主意要逃,追出去的意義也不大。
舒婉心系突然出現的小兒子,和幫忙說話的街坊鄰居們道謝後,連忙領著裴意等人進了門。
住房的佔地面積不大,是最老式的布局和設施,不過收拾得很乾淨。
裴願前年大學畢業後就成了美術老師,如今和朋友開設了相關的教學機構,她的房間裡擺滿了一幅幅畫作,和外在性格相似,用色都很溫柔。
作為母親的舒婉隻佔了一個單床小間,除此之外,裴意還發現了一間淡藍色布局的小臥室。
舒婉小心翼翼地牽住裴意的手,“特意給你留的,就盼著你能回來住,這麽些年,被子從新到舊都換過好幾輪了。”
裴意其實不習慣陌生人的觸碰,但這番聽似尋常的陳述聽得他心頭髮熱。
舒婉的形象,是他曾經幻想並且渴望的母親的模樣。
沒等他說話,裴願就從自己房間裡拿出了小型醫藥箱,“媽,你趕緊坐下,我幫你的傷口消毒一下,免得發炎。”
裴意默不作聲地回握了一下舒婉,主動帶著她走過去。
母女兩人都沒料到裴意的舉動,對視後不約而同露出喜色——
許久不見,怎麽感覺裴意整個人都‘開竅通透’了不少?這是好事!
裴願拿出一根消毒棉簽,笑著催促,“媽,你趕緊坐下,別讓弟弟擔心。”
“欸!”
舒婉看著難得聚在自己身邊的一雙兒女,心酸又欣慰,一時間連上藥的刺痛感都無視了。
她盯著姐弟倆看了許久,後知後覺意識到凱叔還站在門口,“瞧我這腦子,這位先生快請進,剛剛多謝你出面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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