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夫婦為了自己的聲譽,對外宣稱把原主當成親兒子養,時不時把他打扮得光鮮亮麗、帶到宴會上去增加可信度。
這會兒要是被凱叔看見了原主那小之又小的簡陋臥室,豈不是一切都露餡了?估摸著正在找理由推辭呢。
果不其然,鄧秀亞張口就編,“高管家,你是不知道啊,我們家小意心智不太健全,平常總說自個兒房間裡有寶貝,就連我們進屋都要發瘋鬧脾氣呢。”
凱叔探究的視線落在裴意的臉上,又聽見鄧秀亞提議——
“小意隻願意讓照顧他的保姆陳姨進屋,高管家,要不你在客廳坐坐?我讓陳姨陪著他收拾。”
“是啊,還是我來吧。”
保姆是個有眼力勁的,她迅速走到裴意的身側,“小少爺,咱們先上樓收拾東西,別讓客人久等了。”
裴意壓住內心的冷意,緩緩點頭。
好戲還在後頭,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
主仆兩人上了二樓,拐角向最末端的小房間走去。
確認不會被樓下察覺異樣後,保姆臉上佯裝的慈愛頓時消失,“你這傻子能有什麽東西好收拾的?一天天的,淨給我找麻煩事情做。”
她換回了出門前那副不耐煩的神色,小聲咒罵,“不如當初直接在泳池裡溺死算了!”
話音剛落,裴意周遭的氣場頓顯銳利,猛地踹開那扇房門。
——轟!
突如其來的發作將保姆嚇震在了原地,連帶牙齒一哆嗦都咬到了舌頭,“嘶,唉喲!”
裴意冷睨了保姆一眼,徑直走進臥室看向了那張小床。
此刻,床被上空蕩蕩的,出門前摘下的那枚玉佩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第3章
裴意早就猜到了這一幕,目光對上了還在門口發愣的保姆陳榕,“我的玉佩呢?”
“……”
向來膽小怯弱的眸裡像是翻湧起了深不可見的暗湧,陳榕下意識感到發怵,“小少爺,你在說什麽?”
裴意嘴角泛起一抹冷冷的弧度,看得比誰都明白——
原主的父親曾經是裴氏老夫婦最看重的兒子,早年意外離世後,尚在繈褓中的原主就被裴老夫婦養在了膝下。
幼時的原主在帝京豪門圈裡也是一頂一聰慧的孩子,直到十歲那年意外癡傻,醫治無果後又接連鬧了幾場大笑話。
素來愛面子的裴老爺子對他這位小孫子寒了心,乾脆丟在一旁避而不見。
但心軟的裴老夫人舍不得,她對原主的一日三餐細心照料,有了什麽值錢的好東西照給不誤,就希望著原主有朝一日能夠恢復正常。
只可惜,天不遂人願。
裴老夫人生因病住院,從那時起,原主在這個家裡就徹底沒了位置,就連保姆陳榕也開始了賊心惦記——
她借著照顧原主的名義,先是私吞了裴老夫人在住院期間貼補給原主的私房錢,等對方生病去世沒了錢財補貼,又開始打起了原主房間裡的物品。
不是變賣換錢貼補家用,就是偷拿送給自己的寶貝兒子,就算有人詢問起來,她隻說是小少爺搞丟了。
這人,根本就是養在家裡的一隻黃鼠狼!
杵在門口的陳榕對上裴意一瞬不瞬的視線,做賊心虛。
對方一直戴在頸上的玉佩是裴老爺子前些年送的,看上去就很值錢,陳榕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間偷拿,今天意外發現——
對方在換衣服出門前居然把玉佩落在了床上?
這能不下手?
於是,陳榕趁著無人注意將玉佩拿回了自己的房間,打算抽空再帶出門變賣,可她哪裡能想到裴意一進屋就問這事?
裴意定定追問,“我的玉佩呢?”
“什麽玉佩?”保姆陳榕矢口否認,“我就沒看見什麽玉佩!”
她以為裴意只是一時逞強,走上前來就是一頓惡人先告狀,“你自己弄丟的東西又來問我?”
“那玉佩可是老先生送你的!你吵嚷得那麽大聲是想讓他也知道嗎?”
裴意不說話,眼中的嘲諷更明顯了點。
前一秒撒謊說著不知道,後一秒就明白那枚玉佩是裴老爺子所送,這餡早就漏光了!
陳榕見普通的罵聲沒用,立刻想要動手去擰裴意的胳膊——
以往但凡問找起東西,陳榕就先搬出裴老爺子強行鎮壓,又親自動手扭打了一番,沒個三五下,就能將膽小怕事的原主給嚇到不吱聲。
只可惜,裴意不是原主,更看透了她的如意算盤。
出門前拿玉佩當誘餌,就是等著這隻黃鼠狼入套呢,這好戲剛開場可不能斷在這裡。
裴意眼疾手快地鉗住陳榕的手腕,不等對方反應過來就用力推開,“滾!”
——哐當!
重心不穩的陳榕朝後倒向了書桌架。
桌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掉了一地,接連不斷地發出了聲響。
陳榕狼狽地癱坐在地上,她的肩膀好巧不巧地磕上了桌角,一瞬間的劇痛讓她的神色都跟著扭曲,“哎喲!哎喲……”
裴意不予理會,用力將一個玻璃花瓶砸爛在地,鬧出的動靜更響亮了。
做完這事的裴意將目光垂落在自己的長袖薄衣上,收斂一身戾氣,靜靜等待著其他人的出現。
果不其然,腳步聲很快就傳了過來。
走在最前頭的裴老爺子看見滿屋子的狼藉,眉眼間湧出些許不悅,“怎麽回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