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力度一松,拒絕的話也跟著消散。
黎於安目光微閃,不自然地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乾粉,“好,那就麻煩了。”
晏岑看向好友,“那我先去喊侍者拿醫藥箱,你們去休息區等我?”
薄越明應下,又喊,“裴意,過來。”
裴意還記著剛剛那件小事,輕哼一聲沒過去。
薄越明眉眼湧出一絲無奈,“我看不見,凱叔還沒回來,你得帶著我領個路。”
“……哼。”
不是戴著導盲眼鏡嗎?
不是剛剛還在質疑他不行嗎?
裴意在心底發出一連串的吐槽,但還是走回薄越明的身邊,畢竟兩人在明面上已經綁定了關系,也沒什麽真過不去的矛盾。
薄越明感知到裴意的靠近,伸手試探。
他抬手的位置高了些,指尖拂過柔順的發絲,不經意間往下滑落到了後頸,再然後鬼使神差般地壓了壓。
後頸傳來微涼的觸感,惹得裴意敏感一躲,他連忙抓回薄越明‘沒了方向’的手,牽住,“我在這裡。”
“嗯,抱歉,走吧。”
薄越明回應,由著裴意帶著自己往外走。
他想起剛剛零星幾秒的接觸,藏在鏡片下的眼眸裡松出一絲少有的趣味——
軟軟的。
和揪小貓的觸感差不多。
好像還有一顆微微凸起的小痣?
第15章
要再攀扯下去,薄望乃至整個薄家都還要繼續丟臉。
於是,薄老先生借著‘身體不適’的名義躲去了樓上的貴賓休息室,還將企圖求情的魏、陳兩家攔在了門口,顯然是打算就此為止。
這樣的紛爭在豪門圈子裡見怪不怪,賓客們保持著一致的默契不再多管,至少在宴會結束前不會再嚼舌根。
宴會廳內。
裴煥看著坐在休息區的四道身影,眉心攏了攏。
“小煥,你看什麽呢?”
鄧秀亞在宴會一開始就因為裴意的事沒了面子,今天全程都和自家兒子待在一塊,不想去其他貴夫人面前當笑話。
裴煥挪回視線,趁著四下無人表達輕微不滿,“裴意和薄越明的事,你們當時就應該知會我一聲。”
上個月,裴煥跟著集團股東出國談合作學習。
等到一周前再回來,他才聽說了裴意聯姻的事,對象居然還是薄越明這號人物。
鄧秀亞詫異,“這點小事有什麽好說的?趁著機會趕緊把那傻子丟出去,以後你才是裴家唯一的少爺,那你爺爺的錢還不都是……”
“媽!在外別亂說話!”
裴煥打斷了鄧秀亞的念頭,目光又遊離回到了休息區的四人身上,“可你們給裴意找了薄二少,他以前是什麽人物,你們不知道嗎?”
有能力,有顏值,是多少家爭著搶著要合作的、要聯姻的對象!
鄧秀亞被兒子堵了嘴,“……那薄越明現在不是瞎了嗎?躺在醫院的薄老夫人估計也沒活頭了,而且薄老先生明顯就不待見他這位孫子。”
瞎了?
不待見?
裴煥微微搖頭,反問,“你看薄越明的言行舉止像是受到眼睛影響了嗎?薄老先生再不待見,那是把他趕出薄家了嗎?在場哪位賓客敢就這麽小瞧他?”
“……”
鄧秀亞答不出來,也從未想那麽多。
“算了。”
裴煥壓下心底那一絲說不上來的不得勁,沒幾秒,他就做出了決定,“媽,我去打聲招呼。”
…
宴廳的休息區內,晏岑給黎於安的手做了簡單的包扎。
裴意出於剛剛幫忙的好感,湊近看了看,“疼嗎?”
黎於安小心摩挲了一下創可貼,嘴上表示,“疼什麽?再慢點我的手指就要愈合了!”
“……”
裴意卡殼,難得有些接不上話。
原書用‘要強毒舌’四個字來描寫黎於安的性格,這才相處了多久?對方就表現了個淋漓盡致。
薄越明似乎察覺到了裴意的‘吃癟’,嘴角似有若無地晃了晃。
斜對面的晏岑就開了口,“大家喝一杯?”
裴意看著桌上的深紅誘人的酒塔,心思攢動,忽地聽見邊上的薄越明攔斷,“我們和黎先生可以喝,裴意不行,給他弄杯溫牛奶。”
“……”
等等!憑什麽?
嗜酒的裴意用盡自製力才沒當場抗議,小聲巴巴,“我、我想試試。”
“你之前在裴家、在宴會上喝過酒嗎?酒量行不行?凱叔到現在都還沒回來,萬一喝醉了睡著是打算讓我帶你回去?”
薄越明沒有刻意照顧‘小傻子’的理解能力而放慢語速,一連串平靜的反問裡藏著不容置疑的掌控欲。
“……”
裴意語塞,突然意識到‘裝傻’也有弊端。
看見這幕的晏岑推了推鼻梁的鏡框,以此來掩飾自己的那點驚訝。
原以為按照好友薄越明的性格,對方會非常抗拒這段聯姻、抗拒裴意,就算是同住一個屋簷下,也極有可能選擇‘互不打擾’的相處模式。
現在看來,薄越明對裴意的一舉一動看著平靜尋常,但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包容感?
正想著,一道含著笑意的明亮聲音就響了起來。
“學長,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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