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實際上,洛雲郅知道,是自己離不開他,離開了會發瘋。
他已經被牽著、拉著,走到這條不歸路上,因為看到過光,所以更無法接受黑暗。
洛雲郅給他夾了一根筍。
“我是認真的。”
他話少,但每一句都是認真的。
魚魚還是太單純了,年紀輕,所以不會識人,真的跟他攪上關系,就再也逃不掉了。
林羨魚眼瞳顫顫,濃密睫毛在眼皮下暈出一片暗影。
洛雲郅看到他臉紅了。
林羨魚悶悶吃下去洛雲郅夾的筍子,頭卻一點一點的,像慢吞吞搗蒜的棒槌。
“嗯。”
洛雲郅心在狂跳。
林羨魚夾起一顆芹菜,放到他碗裡,耳根還在發紅。
“試試嘛。也不是不可以,你啊,就是太嚴肅。”
他趁著洛雲郅不注意,把自己不愛吃的芹菜偷偷塞了好幾口給對方,然後心虛的眨眼睛。
“當然哦,只是試試~”
嗯。
試試的意思就是,跑不掉了。
試試就是一輩子。
洛雲郅在腦子裡自然翻譯完了這句話,並且心安理得,像極了渣男哄騙完小對象,露出一點徹頭徹尾的個性。
洛雲郅嚼著汁水豐富的芹菜,俊挺的眉目皺起來,覺得男朋友吃素是會變態的。也會真的在意,一會兒親吻會不會是芹菜味道的。
真要說,是因為林羨魚身上有股天然、包容一切的力量,讓他止不住的惡劣因子往外冒。
洛雲郅挑了塊軟糯牛筋,又放到林羨魚碗裡。
林羨魚轉而給了他一塊生薑,美名其曰:“補腎。”
“呵。”洛雲郅夾了半截沙參,“你才是應該多補補。”
柔軟而溫和的語氣,帶著點勁勁兒的皮,是熟悉的勁勁兒味道,讓林羨魚又臉紅又心跳。
隨即兩半蜜桃似的臉蛋鼓起來,裡面裝著他男人的自尊心。
林羨魚惡狠狠咬著沙參,順便給洛雲郅點了一盤牛鞭。
“吃啥補啥,來點華國智慧。”
老板在裡面連連擺手:“這玩意兒我們沒有啊!”
林羨魚瞪老板:“那就上根大蘿貝!”
老板擰著個臉,決定不跟傻.逼計較,然後給他送上晶瑩剔透的白蘿卜,煮進粘稠的牛肉汁裡。
林羨魚在桌子底下踢了洛雲郅一腳:“加飯。”
得。
恃寵而驕。
別家小男朋友也這樣嗎?
林羨魚不知道,怪不好意思的。
洛雲郅輕笑著去給他加飯,舀的是裡面最軟、最燙的一口,讓林羨魚端著米飯澆剛開的湯汁。
每次這種時候,林羨魚就會露出幸福且恬足的笑容。
“像這樣把醬汁澆上去,可好吃了,不信你也試試!”
慷慨又明媚。
貓兒眼睛掃過。
“別光顧著給我打飯,你自己的呢?”
洛雲郅挑眉:“這不是給某個小妖精打飯去了?”
林羨魚臉瓣更紅,懶骨頭也撐起來一身嬌氣皮肉,爬似的去給他也盛了滿滿一碗。
洛雲郅抿著唇.瓣看他,眼底又溫柔又感慨。
林羨魚端著小飯碗,渾身軟得像鍋裡的腐竹。
他坐姿是沒正行的,主打的就是身嬌體軟。
他饞呼呼端著米飯:“來來來,快把你的小碗端過來,哥哥給你澆汁啊。”
洛雲郅狹促笑了一聲,把碗遞給他,讓林羨魚淋了一層濃濃的汁。
他平日裡大多數隻吃白米飯,像是上面沾了點別的顏色,都讓洛雲郅覺得礙眼。
冷冰冰的餐桌、一成不變的吃飯、咀嚼,緊緊閉合的灰色窗簾,充斥著頹敗、晦暗和陰冷。
他如同鋼鐵機械,排斥著周圍的改變,厭惡溫暖和熱度,喜歡白色米飯被“沾汙”、討厭油潤的顏色。
但他貪戀著陽光曬到米飯上的味道,油潤醇厚,讓空蕩蕩的胃一下子溫暖起來。
很香,肉汁澆在米飯上,有種小家庭暖烘烘的溫暖感。
洛雲郅吃得特別香,林羨魚笑得很甜,但他胃口小,吃幾口就吃不下了,但能再喝一碗湯。
洛雲郅把他剩下的一起吃了,兩個人沿著街道一前一後,提前養老生活。
平時林羨魚話很多,但今天吃飽了話反而少,兩個人沿著街道走來走去,看到有人在河岸邊放風箏。
風箏攪到一半,斷線了,呼啦啦飛。
小孩嗷嗷哭叫,洛雲郅和林羨魚就立在那裡。
林羨魚:“哇,哭得好慘。應該趕緊拍照留念,以後在結婚儀式上循環播放。”
洛雲郅表示讚同:“尤其是鼻涕泡破掉的瞬間,不容錯過。”
可以說是好缺德的兩個人。
連旁邊的路人都對他指指點點。
本來還擱那猖狂大笑,結果風箏長了眼睛似的,迎著兩個人飛過來。
周圍譴責的目光更多了,搞得林羨魚特別不好意思,因為臨門一腳,林羨魚沒撿,風箏就飛走了。
洛雲郅摸了把林羨魚的臉。
“跟小孩一起等著,我去撿。”
林羨魚感覺他像是哄小孩,眼神都黏糊糊的。
“好吧、好吧,你快點去。”
洛雲郅去追風箏去了,林羨魚順便哄小男孩。
“哭吧,哭吧,眼淚是腦子裡進的水,哭出來以後就會變得聰明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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