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444倒吸一口氣,突然就get到了蘇蘅蕪的惡趣味——明明有能力,但就要等著對方辛辛苦苦乾到百分之九十以後,才開始搞事情。
“好吧。”系統444笨拙的身軀挪了過去,用智腦上下一掃,“是不是拿錯了,怎麽沒有謝寒鏡的名字?”
蘇蘅蕪嘲弄似的笑了笑,“所以,從一開始我就說了,謝寒鏡根本沒死。”
他那雙漂亮的狐狸眼掃過來,鵝絨羽毛般的睫毛投下一小截陰影。
窗外光線陰了下去,暗色窗簾的投影落在他臉上,慵懶氣質瞬間蒸發,取而代之的是截然不同的運籌帷幄,如他說的那般,伸手可握天下——他身上有著那樣的囂張和狂傲,區別於那張恬靜充滿內在美的臉,氣質外放,讓人深深被吸引。
白皙手指緩緩伸向唇邊,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眼瞳直勾勾盯著系統444肥胖的身軀,“你不應該質疑我。”
系統444心臟一陣刺痛,雙腿竟然有種想要下跪的衝動。
良久,它找回自己的聲音,“是、是的!那宿主,謝寒鏡根本沒有死,我們該怎麽辦?”
不得不說,這個題目真的有毛病。
如果謝寒鏡沒有死掉的話,為什麽還要問,是誰殺了謝寒鏡?
難道真的是主神設置的坑?
系統444想不出明白,以它剛及格的智商,根本沒辦法揣摩到上級的做法。
它只能懷著惡意的想,是不是因為太笨了,所以主神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清除它的數據?
想到這裡,它有些後怕的望著宿主。
蘇蘅蕪仍舊是那副不怎麽靠譜,但卻格外令人放心的樣子。
蘇蘅蕪淡淡說,“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卻還活著。”
狡黠目光裡帶著通透,“既然都收到了主神的請求,在助人為樂這件事上,我總是那麽優秀。”
發黃的書頁逐漸翻開,按照斷代史編排的書卷緩緩駛向時刻的標記,以簡單幾個字,書寫過的痕跡,是某些人的一生。
十年前。
某某,墜樓身亡。
王某某,A中一班,驚嚇過度死亡。生前小偷小摸、栽贓同學。
陳某某,A中一班,意外身亡。生前優等生,背後辱罵他人,手段令人不齒。
九年前。
徐某某,A中二班,下班途中猝死。生前欺負同學、壓迫他人。包括廁所懟人、潑水、砸球,引起冷暴力。
周某某,A中三班,頭孢加酒,說走就走。生前慫恿他人欺辱別人。包括惡意中傷、破人油漆、恐嚇他人。
陳某某,A中一班,橡膠過敏。生前當眾侮辱他人,惡性不限於對人淋尿、讓人鑽褲-襠等。
八年前。
柯某某,A中二班,工地意外被砸死。生前欺負同學。
……
十年間,A中跟謝寒鏡那一屆的人,死的死、傷的傷。
零星剩下幾個,都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
“你好,請問是謝寒鏡的同學嗎?”林月徽收斂起自己周身學生氣,襯衣帶出幾分成熟氣息。
隔著一道雪白的牆面和透明的探視窗,裡面的人在聽到謝寒鏡三個字後,表情都變了。
他哆嗦了好幾下,在醫生的幫助之下,他總算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醫生歉意說,“他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陰影,現在已經好多了,但是你盡可能不要刺激他,以免病情加重。”
林月徽不敢直接問他,於是問醫生,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醫生也是半知半解的,“聽說是遇見了已經死去的同學,通俗點來說,叫鬼纏身。本來複讀了一年,結果拍畢業照的時候,那個本來應該死去的同學居然站在他旁邊,他精神上受不了。”
林月徽大致了解,結合之前的情景來看,基本已經清楚——謝寒鏡遭遇到了校園暴力,然後死亡,變成鬼後開始報復眾人。
根據他在許星河那裡拿到的消息,謝寒鏡那一屆的學生,似乎有很多都出意外去世了。
結合一些校園傳聞,基本上可以還原真相——謝寒鏡總是在拍畢業照的時候,彰顯自己的存在,復仇對象基本是當年欺負過自己的同學。
那麽最大的問題也即將迎刃而解了——到底是誰殺了謝寒鏡。
對面的人平息了一下心情,喝了口水,才露出個笑容,“我沒事,你有什麽想問的?”
在這裡蹲守了快十年了,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可以幫他捉鬼。
這讓他又重新有了生活希望。
為了讓自己具有說服力,林月徽特地去找了個道士。
林月徽溫柔問道,“……謝寒鏡到底是怎麽死的呢?”
對方愣了一下,隨即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憶,臉上呈現出極大的痛苦之色。
時光正在往前,但他被迫永遠留在了當時,不斷為了當年過錯而懺悔。
“謝寒鏡,他本來就很陰沉,那時候,陳哥還是A中的校霸。新生當中,陳哥的面子誰能不給啊,也就謝寒鏡,窮小子,還拽得一批。那臉天天跟上墳似的,他跟陳哥相互看不對付……一切大概就是從那裡開始的。”
漫長而痛苦的回憶,一點點湧上心頭,逐漸變成一幀一幀的畫面,畫面連貫起來,就好像身邊那些嬉笑怒罵,還未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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