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蒼蘭是什麽……你聽說過嗎?”
“沒聽說過, 可能是我們的見識不夠……顧家是帝國第一藥劑世家, 顧羅你聽說過嗎?”有人陰陽怪氣道。
顧羅臉色鐵青,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 半晌沒有應答。
他雖然是顧家少主,具有罕見的高級木系異能, 但異能在十六歲覺醒,他現在不過十八,兩年的時間裡,能達到初級藥劑師的水平,已經是相當不易,更別說高級水平。
除此之外,更讓他覺得難堪的是,面對顧教授的問題,他就連司南說的前兩種解決方式都是一知半解,更別說司南口中,就連高級藥劑師都鮮少知道的第三種解決方式。
他甚至連月蒼蘭是什麽都不知道!
一個連異能都沒有覺醒的廢物,一個被他顧羅幾次棄如敝履的垃圾,居然敢三番兩次踩在他的頭上!
顧羅心裡說不出的氣惱,恨不得把司南掀翻在地。
顧羅閉了閉眼,不知怎的就想起司南在司家宴會上,那悲傷絕望的樣子,還有那聲帶著哭腔的質問。
“原來你根本就不喜歡我!這麽多年你都在騙我!”
想起那雙蒙著水霧的眼睛,還有那張隨著年齡增長,越發出眾的臉蛋,顧羅歎息一聲,心裡多了幾分悵然。
其實司南還是很天真好騙的,甚至都不需要自己為他付出什麽,只要時不時地對他說上幾句不痛不癢的關懷話語,就會仰著小臉衝他微笑,眼睛亮晶晶的,閃著顧羅看不懂的光。
司南從小就長得乖巧可愛,說話的時候聲音軟糯糯的,像隻皮毛柔軟的小獸。
很多時候,為了拔高自己在司南心裡的地位,他特地安排了許多人來欺負司南,等司南陷入無助絕望的時候,再如天神般出現,替他趕跑那些本就是他找來的“壞人”。
司南真的太天真了,怎麽會有人這麽好騙,被人打了也不哭不鬧,像一隻安靜漂亮的布娃娃,只有看見自己的時候,才會彎起圓溜溜的大眼睛,扯著他的衣袖,叫他顧哥哥。
他一直覺得,那笑容太過刺眼,讓他不願多看,再加上司南沒有覺醒異能,徹底失去了價值,他更不願與之接觸,到了現在,就只剩下一種非常複雜的情緒。
具體如何,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他知道,司南肯定放不下他,就算司南知道了真相,被他當眾退婚,他也放不下他。
這一切都是司南故意做出來的樣子,就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為了讓他回心轉意!
想到這裡,顧羅眼裡劃過幾分深深的厭惡,感覺自己就像被蒼蠅盯上的蛋,不耐地道:“聽都沒聽說過的東西也敢拿出來吹噓,誰知道是不是他為了面子杜撰出來的!”
剛才說話的幾個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一個黑發青年微微撇嘴,聳肩嗤笑,沒有說話。
台上六神無主的顧教授聽見顧羅的話,眼中精光一閃,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抬起右手直指司南,大聲道:“司南,我晉升高級藥劑師已經有十幾年,也有七八年的教學經驗,我研究藥劑數十年,從來沒有聽說過月蒼蘭這種東西!”
“你敢說,這不是你為了面子,杜撰出來的東西嗎?”
“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你會做出這種事來!”
他說話時的語氣帶著一股沉痛,微微搖頭,似乎對司南的表現感到痛心疾首,歎息道:“老師理解你年輕人,沉不住氣,急於在同學面前表現自己,但你不能信口雌黃,誤導他人!”
他負手而立,整個人的氣勢節節拔高,滿臉都是對一個學生走上歧途的失望,恨鐵不成鋼地道:“你現在承認自己的錯誤還來得及!”
“我就說我怎麽沒聽說過月蒼蘭這個名字,原來是他自己胡亂編出來的!”
“虧得我剛才還對他升起幾分佩服,覺得他跟傳言裡說的不一樣,現在一看都是假的,惡心!”
“我早就覺得不對,司南不是出了名的廢物,他連異能都沒有,怎麽可能知道這麽多,連顧教授都沒聽說過什麽月蒼蘭,笑死了,月蒼蘭,編名字都不知道編個唬人點的,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聽說他像狗皮膏藥似的纏著顧羅不放……昨天還帶著一群人打了顧羅!天底下怎麽會有這樣的人,求愛不成就不要臉了,我要是顧羅我也看不上他!”
在場所有人頓時一片嘩然,顧羅眼中的不屑更濃,在紛雜的議論聲中坐得筆直,似乎連回身瞥上司南一眼的心情都欠奉。
程瀾齊豫沈雙同時一拍桌子,就要站起來與眾人理論,司南微微一笑,示意他們不要激動。
他雖然保持著溫和的笑意,但眼中沒有絲毫的情緒,安靜地聽著眾人的議論。
從他知道自己在星際的身份開始,他就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旁人的惡語於他宛若拂袖清風,他人的白眼也好似那清冷明月,根本不會在意。
他環視四周,眼中一片冷漠,只有看見身邊的程瀾三人時,才多了幾分溫暖。
他很平靜的抬頭,與顧教授無聲對視,這種平靜,是他經歷過末世的磨練後,冷靜的表現。
台上的顧教授,此刻內心劇烈震動,他忽然在司南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他之前從未察覺到的恐怖,尤其是那雙平靜中帶著冷漠的眼睛,落在他的瞳孔時,如同透視,看穿了他心底的忐忑與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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