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淵北瑟縮了一下,沒有拒絕。
他也不敢拒絕。
見他同意,司南忙碌起來。狹小的房間不夠他施展,乾脆把那破床劈了丟進空間紐,空出來的地方放一個大號的浴桶剛好合適。為了應對各種突發狀況,他早就在空間紐裡準備了大量的清水,隨用隨取,都很方便。
司南沒有火系異能,不能像淵北一樣隨時加熱水源,但好在星際時代科技發達,科技可以輕松解決這些問題。只見他在裝滿清水的浴桶裡摸索幾下,浴桶邊緣發出一點橘黃的光,這光芒越來越亮,攀升到合適的溫度後停了下來,司南伸手在水裡攪了幾下,滿意點頭。
他拎出一隻小太陽,擺在浴桶旁邊,暖黃的光線將小房間填的滿滿的,冰涼的空氣一下就暖和起來。
“殿下,我先幫你洗頭好不好?”
小淵北陰沉著臉看他,眼睛裡不加掩飾地投射出厭惡仇恨的光,他實在太瘦了,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點肉都沒有,顯得眼睛格外的大,讓人看見他現在的樣子時,如算計著害人的小惡魔一般。
司南不以為意,他對淵北的濾鏡最少也有八百米厚,不管小淵北做出什麽舉動都只有心疼的份兒,然後把越來越多的恨意加注到老皇帝身上,只等來日,秋後算帳。
見他不動,司南自己動手把他的頭髮松開,細細地梳理。這頭髮大概是他自己扎的,亂糟糟的都沒有梳開,裡面都打了結,發絲摸起來乾枯粗糙,一點光澤都沒有。
司南梳了幾下,受到的阻力越來越大,怕梳子梳痛了他,乾脆把梳子一扔,也不嫌髒,手指插進髮根,一點點地梳著,好半天才全部梳開。
他歎了口氣,覺得自己崽崽真的是受了天大的罪,怎麽彌補都不夠。司南輕輕地把他橫抱在腿上,讓他躺穩。小淵北緊張地捏起拳頭,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看著司南。
他完全不知道司南要做什麽,渾身緊繃,指骨捏得緊緊的。
修長的手掌輕輕拖住他的後腦杓,一捧溫度恰到好處的熱水澆在他的頭髮上。
涼涼的膏體在他的頭皮上抹開,散發著好聞的香味。司南的手指溫暖有力,指甲修剪的乾淨,不會給小孩脆弱的頭皮造成一點負擔。他控制著力道,給淵北邊按邊洗,用過的髒水在腳邊堆了三盆,每盆都髒得不成樣子。
小淵北渾身緊繃的肌肉慢慢放松下來,輕輕閉上眼睛。身上泛起一股很奇妙的感覺,讓他有種不想醒來的念頭,每次這個侍從揉搓他的頭髮時,他都差點舒服得呻/吟出聲。
司南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微笑,用毛巾給他擦頭髮,因為等會還要洗澡,他沒有擦得很乾,用一根頭繩松跨地束起,把小淵北抱到浴桶裡。
小淵北從來沒有這麽舒服過,迷迷糊糊的站都站不穩,溫度適宜的清水漫過胸膛,包裹著幼童瘦巴巴的身體,司南一邊幫他搓洗,一邊心疼的直掉眼淚,嘴裡嘀嘀咕咕,罵著狗皇帝不得好死。
因為浴桶裡滴了精油的緣故,淡淡的海鹽味直往小淵北的鼻子裡鑽,耳邊是司南的碎碎念,不吵,反而讓他覺得心安。
司南又給他擦了一次頭髮,再擦掉身上的水珠,用一直烘烤著的小棉被把他包的嚴嚴實實。那張小破床被他劈了,兩人總要找個睡覺的地方。司南收起木桶水盆,把地面打掃乾淨,從空間紐裡取出一張大床墊,鋪在地上。
床墊大約有十公分厚,兩米多寬的款式,睡下兩個人也一點都不覺得擠。司南又在上面鋪了一層褥子,取出厚棉被鋪好,他不知道外面現在是什麽季節,但這破房間陰冷的要命,小淵北剛洗完澡,不多蓋些,他怕把小家夥凍病了。
出生到現在,這還是小淵北第一次睡上這麽舒服的床,他老老實實地坐在褥子上,等著司南給他吹頭髮。
吹風機選的是噪音最小的一款,不會刺激到小孩敏感的神經。司南的動作輕柔,邊吹邊給他梳頭。淵北就像個精致的手辦娃娃,乖巧的任他動作。
司南給他梳好頭髮,問他:“殿下你餓嗎?”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小淵北的肚子頓時咕嚕一聲響,他捂住肚皮,耳尖泛起淡淡的紅暈。
司南這時才覺得他有了幾分小孩的樣子,在他頭上揉了一把,在床上支起一張小方桌,變戲法似的拿出一隻大大的食盒。
“我就知道你那狗爹不會給你飯吃,還好我出發前做了不少,夠咱倆吃幾頓的,你今晚先委屈一下,明天我找個地方給你做點好吃的,一定給你好好補補。”
司南嘴裡說著委屈,可拿出來的東西一點也不少,他怕小淵北腸胃不好,不敢拿太油膩的東西出來,選來選去,拿出一碗紫薯山藥粥,兩隻奶黃包,一隻太陽煎蛋,還有一點肉末拌的小菜。
小淵北咽了口口水。
他從來沒見過這些東西。準確來說,他就連最廉價的營養液都很少喝到,餓了就去花園裡找些能吃的葉子,或者挖些小蟲子來吃,但食物的香味讓他不由自主地直了眼睛,不停地舔著嘴唇。
他偷偷拿眼去看司南,不敢伸手。
司南知道他害怕,用杓子在粥碗裡攪了攪,覺得溫度差不多了,非常自然地舀了一杓送到小淵北嘴邊。
“殿下,嘗嘗吧。”
小淵北的眼睛落在那杓粥上。淡紫色的粥米散發著誘人的香味,他不知道裡面摻了什麽,說不定是會讓他肚子疼,或者讓他流血的東西,但他實在太餓了,餓到寧願吃飽以後再痛死,也不想繼續餓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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