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寶貝著盛淵。
像是醜陋的怪物細心呵護著一朵花,怕它頂不住烈日,又怕無法心細折了它。
每一個動作都透著不自然,但每一個動作卻又格外愛惜。
盛淵撞入他的眼睛,怔愣一瞬,無意識地抿了下唇。
“也沒很生氣。”
目光遊離,不與喻左今對視。
他把手抽出來,語氣一筆勾銷,算是兩人和好了,“行了,回學校吧,一會晚了。”
重新握上車把,喻左今一直盯著他的手看。
不知道是不是盛淵的錯覺,喻左今這次相較於之前往他身前多靠了些。
後背像是貼著火爐一樣,乾柴在裡面劈裡啪啦地燒著。
路燈一連接一連,應在牆上,形成光影,光亮虛無沒有形狀,卻照耀著少年前方的路途。
入冬後什麽時候會下雪?
雪化了多久才能等到春天?
屹立在寒風中的香樟樹有沒有被吹掉落葉?
不像問題的問題,卻是少年整個青春的探索。
他們像海邊的石頭,夜空的星辰,他們總是在校園裡穿著一樣的校服,過的差不多的生活,無聊酣睡死記硬背的課本,窗外樹上嘰喳的鳥叫,落在籃球場無人認領卻在教室裡瘋狂尋找的籃球,一樣青春稚嫩的面貌,蓬勃朝陽的烈心,思想活躍躁動,可能不計後果,可能滿是懊悔,他們千千萬萬,好像一樣,但世界上沒有兩片一模一樣的葉子,他們萬一之中也無人可替代。
他們永遠都是他們,少年也只在有心者眼中永是少年。
如果讓我在浩蕩的人群選擇萬一,你就是萬一。
盛淵將喻左今送到一中校門口,重新裹緊被風吹散亂的圍巾,騎車離開。
喻左今回到408,打開衣櫃,拿了條灰色寬松的長褲走進浴室。
衣櫃暗處的角落裡放著一塊表盒,磨砂質地,logo閃著銀光。
他剛取回來沒兩天,不知道如何送給盛淵。
從浴室出來,長褲松松垮垮的掛在腰間,赤著上身坐到床上,看著雙手,仿佛現在還記得握住盛淵手時的觸感。
老奶奶菜店那邊的工已經不用上了,一開始也是說好時間,隻做一個月。
第二天一早喻左今走出校園,去了家生活館。
裡面樣品種類繁多,上到衣服下到日用品,琳琅滿目。
這家店坐落在南安路街口,可以說是去往十二中和一中的學生必經之路。
早上都忙著上學,店內學生不算多,喻左今走進去瞬間引來眾人的目光。
他長的好,氣場冷,要不是做的事太過嚇人,在同齡人中人氣會很高。
他沒有問店員路,而是找了一圈,在賣手套圍巾的展示架前住步。
盛淵已經有一條紅色圍巾了。
與之相配,再買一副紅色的手套。
耳邊傳來嬉鬧聲。
“哎呀,你別鬧。”
“真沒跟你開玩笑,你給他買,他可能不會覺得有什麽,你要親手給他織一副手套那他不得感動壞啊。”
那名女生學著對方男朋友的樣子,故意粗著嗓子說:“嗚嗚嗚,寶貝,我太感動了,我們以後一定會永遠在一起。”
喻左今要去拿那副紅手套的手停在半空。
“談戀愛最講究的是什麽,是心意啊,心意。”
青春懵懂的愛情最為純粹。
索求的只有感情。
而感情是相互的。
喻左今目光沒再落回到那副紅手套上,而是跟著兩名女生去了賣毛線球的手工區。
兩名女生低頭挑毛線球,他也低頭挑。
紅色的。
喻左今覺得難辦,一排的紅毛線球,上面標著烈焰紅、石榴紅、山楂紅……
這不都是紅色?
看不出什麽不同,他認真起來面容嚴肅,看起來有些嚇人。
選了許久這才挑出來和盛淵圍巾最相似的紅色。
但隻一個單色會不會太單調了些。
盛淵喜歡草莓。
喻左今又在毛線區待了十多分鍾,挑了個綠毛線球和黑毛線球,之後就跟著女生去選工具。
女生拿的勾線針,他也拿勾線針,但等拿到手中發現予他而言太小,無法操作,隻好換成木棒。
形狀類似鉛筆,但要比鉛筆粗,比鉛筆長。
雖然是木製品,單拿出來看還挺有危險性。
在學校幾乎會被歸為管制刀具那類的危險物品,更別說這東西出現在喻左今手上。
很難不讓人懷疑是去傷人用的。
喻左今結帳時,收銀員小姐姐看了他好幾眼。
“需要袋子嗎?”
喻左今嗯了一聲,結好帳直接回了學校宿舍。
拿出手機搜索,織一副手套需要多長時間。
百度答案:一般需要三四天左右,但快的話兩天就可以。
他現在開始弄,盛淵三天內就能戴上。
毛線球和木棒靜靜地躺在床上,喻左今盯著看了許久,無從下手,乾脆在網上找教學視頻。
“小姑娘們,綿羊老師課堂開始啦~”
喻左今眉頭皺了下,很快松開,拿過毛線球和木棒跟著視頻裡的教學走,在宿舍一待就是一上午,他的手大卻控制不好木棒,透著笨拙,時常走針,但卻又不斷暫定視頻細細琢磨後點擊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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