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們隨著八點鍾樹枝上麻雀的叫聲試著話筒, 檢查設備,冬日的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
今天是個好天氣,風和麗日, 碧朗晴空,比前些日子入冬突然降溫暖和不少, 給人回到秋天的錯覺。
以為正處秋天的一個上午,羽絨服套在身上出了層薄汗。
季明萊的父母跟在警察身後,直奔盛淵而來。
盛淵也意識到了什麽, 不祥的預感發生了統傳人現象,幾乎是出於自救本能,盛淵扭頭就想跑。
“盛淵!去哪啊!”
教導主任眼疾手快將他拉回來, 往日嚴肅的臉上是壓抑不住的喜色, 看著盛淵,眼睛中的欣慰呼之欲出。
“好小子。”
“好小子!”
他的大掌不斷拍打盛淵肩膀。
沒想到他們一中昨晚出了拯救同學危難的英雄。
“盛淵, 你成長的很好, 真的給老師了一個大驚喜。”
媒體來之前就已經事先與一中校領導取得聯系,走進校門暢通無阻,副校特意從教學樓出來迎接。
校長因為昨晚專挑學生下黑手的高利貸組織的事情去教育局開會了。
當地教育局十分重視, 不論是大學還是高中, 校園貸與違法貸款依舊存在,嚴厲打擊環境下暗地裡仍有老鼠興風作浪。
是教育事業上的隱患, 不知有多少學生被蒙騙誤入歧途,深陷泥潭無法自救。
剛成年或未成年的年齡段還未步入社會, 沒有完全的自我保護和應變是非的能力, 很容易掉進犯罪分子的圈套, 落得悲劇下場。
而昨晚季明萊扛不住打壓在天橋邊命懸一線, 精神處於高度崩潰階段, 不然也不會自尋短見。
但好在他得救了,沒有釀成悲劇的發生。
盛淵將他撈了回來。
“這位同學,救贖來了。”
這一聲如雷電劈開天日,黑雲退散,天空重新回到湛藍色,像往日一樣耀眼。
和他無數次的祈求一樣,想要逃離高利貸,回歸到正常生活。
本以為走投無路,但卻有人向他施以援手。
但顯然,盛淵現在並不是想要得到嘉獎的時候。
“老師,有事,先走了。”
他拿開教導主任搭在肩膀上的手就想開溜,然而這麽重要的場合怎麽可能放他走。
盛淵靈敏越過教導主任這層屏障,頭上的不良值開始產生波動,正在以平均一百左右往持續下掉。
光是教導主任一人了解到來龍去脈就已經哆哆嗦嗦掉了將近五千不良值。
這五千夠他當初打倒吳迪時得到的第一筆不良值了。
劈開障礙,卻迎來了另一座大山。
“盛淵同學!”
季明萊的父母跟著警察走過來,遲到大隊的學生不明所以向那邊投去目光。
眼前的警察將警服穿得規整灑脫,警帽佩戴端正,盛淵本不想理卻被警察伸手攔住去路。
“這位同學,昨天是你幫季明萊同學報的警嗎?”
“對,對,我家孩子說了,就是這位同學。”
趁警察攔住盛淵的空擋,季明萊爸爸上前,手中的紅錦布有要打開的跡象。
他神色激動,還未說話眼裡已經蓄滿了淚花,對昨晚的事無盡後怕。
要是沒有盛淵,他們家就毀了,讓深愛孩子的父母失去孩子,這無疑比剝奪他們性命還要難受。
季明萊爸爸顫抖的雙手握住盛淵,“這位同學真的…真的謝謝你,昨天要是沒有你,我們家明萊……”
他不忍說下去。
也不敢想事情要是真的發生了會是怎樣的後果。
大恩不言謝,酷呲展開手中的紅錦布,那是帶著金黃色流蘇的紅錦旗。
燙金宋體烙在上面:感謝盛淵救我兒命,再生父母,無以為報,特送錦旗,以表感恩。
盛淵,年十八,青蔥之年以有一子。
犬子十七,與父一歲之差。
【系統:你當爹了。】
盛淵:……
盛淵全然沒有喜悅,他頭頂的不良值波動巨大,山體滑坡,跌到二十萬。
堪比一腳把他生前的全部缺德事一腳踹飛。
盛淵想把手抽出來,但季明萊父親情難自已一把抱住盛淵。
“好孩子,謝謝你!”
不。
盛淵奮力推開,“應該的,不用謝,叔叔就到這吧,我還要去上課。”
但四周越來越多的人流如深海中巨大恐怖的八爪章魚將他吞沒。
被救者父母感謝擁抱送錦旗的一幕不能錯過,媒體記者扛著攝像機拍攝。
見盛淵欲走,上前采訪。
麥克話筒蜂擁而上,差點沒懟盛淵臉上。
“這位同學你昨晚是怎麽發現同學有自殺傾向的?”
都站橋邊了,沒有自殺傾向,難道是想跳下去游泳嗎?
“你會為自己驕傲自豪嗎?”
“對於校園貸有什麽想說的嗎?”
“請問你叫什麽名字?”
“你讀高幾?”
“救人時你在想什麽?”
耳邊紛亂吵鬧,盛淵被人群簇擁,頭皮發麻。
“我們是中央采訪,你做的好事全國人民都能看見。”
平地一聲雷,不良值跌破一萬。
不能再待下去,盛淵眼神沉著,不發一言,逆著人流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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