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靜尖叫。
喻左今手臂被鋒利的玻璃劃得滿是血口,他揮著手臂像是被下達指令的機器人一拳接著一拳砸在喻酆任身上。
盛淵裂開的面容還在他腦子裡,他眼睛紅的仿佛有血在流,他吼著砸著,哪怕身下的喻酆任失去示意他也沒有停手。
他一遍又一遍的嘶吼。
“你們毀了我,現在又想毀了他!”
“憑什麽!”
“憑什麽!!”
唐靜和保鏢衝上去攔,卻被一把掀開,唐靜手按進玻璃中看著地上頭破血流的喻酆任差點兩眼一黑暈過去,保鏢過來後喻左今轉移了目標,開始又一輪的暴力。
唐靜滿手是血顫顫巍巍拿出手機聯系救護車和家庭醫生。
直到醫生趕來強製給喻左今打了針鎮靜劑,這場荒唐才沒了聲音。
“夫人,你還好嗎?”
唐靜坐在紅酒和碎玻璃中,她裙擺已經被浸透,她目光呆滯,在那裡坐了好久。
“我還好。”
她被扶起身,關心著她的孩子和丈夫。
結果比她想象的要好,也比她想象中的要遭。
喻酆任傷勢不重,沒什麽大礙。
但喻左今卻一樣。
唐靜拿著檢查報告看著上面的字句。
她像是丟了魂,呐呐地說:“精神疾病。”
醫生:“是的,按他的年齡來說就是躁狂症也應該是輕度,但……”
“但什麽?”唐靜問。
“據了解,他現在的情況已經開始無差別攻擊人,毀壞周遭事物,不分場合持續傷人,已經算是三級精神疾病。”
唐靜瞬間跌坐在地。
“現在情況不容樂觀,你們家有精神疾病史嗎?”
“沒有。”
“盡快治療為好,治療最短期不會低於兩年,他發病前有明顯的自我壓製,他可能自己也知道自身情況,身體和大腦下意識給出防禦機制,但要等到他徹底控制不住,治療上面的困難程度……”
醫生沒有再往下說,剩下的只能靠她自己斟酌。
“況且他有著明顯的先天性殘疾,情感上面較正常人敏感再正常不過。”
醫生離開。
等到喻左今從病床上醒來時,唐靜已經坐在他旁邊看了許久。
喻左今小時候他們從來沒有好好陪過他,看見兒子醒來,唐靜繃不住握住他的手垂泣。
“對不起,左今,對不起,小時候沒有好好陪伴你。”
“對不起,媽媽沒有給你生一個健康的身體。”
喻左今手背和小臂上纏著繃帶,鎮定劑讓他躺在床上尤為安靜,他黑色瞳孔的看著天花板。
第二天喻酆任醒了,聽到喻左今的病情一個人看著窗外枯坐了許久,之後幾天兩人每天都會結伴去看喻左今,但喻左今反應平平。
兩人再也沒有跟他提起同性戀的事情。
唐靜把削好的蘋果放進他手裡,“左今,爸爸媽媽複婚了。”
喻左今拿著蘋果的手有了松動。
那是他以前最渴望的,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甚至是他十六歲之前的所有執念。
唐靜看著他,“左今,你生病了,爸爸媽媽帶著你去國外看病好不好。”
“盛淵呢?”
這是他這幾天第一次開口。
他的寶貝怎麽辦?
他不再向往幻想中幸福的三口之家,他隻想和盛淵待在一起,就算唐靜和喻酆任不要他,全世界都不要他也沒關系,只要盛淵願意在他身邊就好,其他的都是其他的。
唐靜一愣。
“沒有他是嗎?”
喻左今激動起來,“沒有他你想讓我走!”
他憤怒起身。
“你要把我帶去哪!”
“他呢!”
“他人呢!”
“你們把他藏到哪裡去了!”
“左今!”
醫生和助手衝衝進來將他按住,唐靜從病房中出來,看見喻酆任匆匆下班趕來,總是這樣,總是這樣。
他總是來去匆匆。
唐靜看著手裡還拿著文件的喻酆任,情緒徹底失控,瘋了一樣衝回去把東西摔在地上。
“你還知道來!”
“左今這樣了,你每天還要去工作,喻酆任你還有沒有心了!”
唐靜情緒處在崩潰邊緣,文件袋散開裡面是市長選舉的表格,空的還沒有填寫。
喻酆任只要參加競選,結果百分九十五是他連任,開啟下一個五年。
唐靜對他大吼:“市長!市長!喻酆任你選的破市長比孩子還重要是不是!”
喻酆任想要安撫她的情緒。
但唐靜的天已經塌了。
“我當初跟你離婚就是因為你總是這樣,我們是家人,不是同事,什麽時候都是工作!工作!”
“既然工作重要,你當初為什麽要管左今和別人談朋友,你有什麽資格管!你有什麽資格逼他!!!!”
喻酆任透過門窗玻璃看著病房裡的喻左今痛苦地閉上眼。
盛淵的名字就仿佛一個巨大的裝有寶藏的箱子,但箱子裡卻是空的什麽也沒有,喻左今開始不吃不喝,就是喂水也直接把水杯砸在地上。
他只有一個訴求,他要見盛淵。
他想他了。
他要見他。
唐靜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答應下來,司機將車停在一中門口,唐靜問用不用她陪著一起,喻左今沒理直接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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