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了,跟著我也發不出例銀。”遊文瑾垂眼,盯著虛空出神,言語中並無怨懟不平,平和恬靜如畫中人。
“這可不行,殿下可是金貴的皇子,內務府的那群狗奴才定要狠狠責罰才是。”顧潮玉把狐裘送出去了,他自己有點冷,“那殿下今日好生休息,奴才先告退了。”
“好。”
看著顧潮玉離去的背影,遊文瑾的神情趨於漠然,剛才表現出的無措和脆弱一掃而空,他緊了緊身上的狐裘,上面還殘留著余溫和淺淡的香味,香味不是他曾聞過的任何一種熏香……
這種惡心不值一提,他在這宮中見過的醃臢聲太多,說出來都會髒耳朵。
只要能得到想要的,沒什麽無法承受。
顧潮玉走到一半,驀然想起什麽,停下腳步轉身,剛好對上遊文瑾的滿臉漠然,“……”算了,他裝作天色昏暗沒發現吧。
顧潮玉重新走回去,看了眼那扇爛窗子,用凳子給抵住,又將手裡提的琺琅宮燈放在桌上,將裡面的油倒出來了大半,將燈芯放入點燃,“這樣殿下宮裡就不黑了。”
忽冷忽熱是把控人心的好手段,顧潮玉這次本就不能令人摸透,他可以因一時的無聊,就讓另一個人下地獄,心情好了,也可以將人高高抬起。
第80章 腹黑皇子×假太監(二)
桌上的琺琅宮燈燭火明滅,藍綠色的琺琅令人聯想到逗趣兒的漂亮鳥雀,與這破敗宮殿格格不入,就像將它留在這裡的主人。
該說是精通偽裝之術,這位顧總管不僅皮相生得漂亮,玩弄人心的手段更是出神入化。遊文瑾鳳眼微眯,就連剛才回憶,他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那雙含了碎光似的茶色眼睛……是與其主人內心截然相反的澄澈。
顧潮玉一路上踏著月色回自己的院子,耳邊是三個六充斥不滿的碎碎念,【宿主,你剛才的做的程度完全不夠,怎麽能隻摸一下臉就算了呢?】
顧潮玉問:‘劇情偏差值高了?’
三個六看了眼面板,【沒有。】
‘那不就得了。’顧潮玉一切盡在掌握中,劇情線中尺度拿捏得很嚴,一般涉及少兒不宜的都是隱晦地一筆帶過,給收集者留下的自由發揮余地就很多,‘而且我一個城府深沉的大反派,一上來就那麽急色是不是不好?我的想法,肯定是讓遊文瑾心甘情願地獻身。’後面半句,是站在大反派上的視角說的。
三個六對此深表認同,【宿主好聰明!】
不過顧潮玉也真的不想玷汙人家就對了。
回到房間,顧潮玉上來先打了個噴嚏,偏院聽到門開動靜過來的小福子聽到,仿佛遇上了天大的事,“師父,您這大晚上,去哪兒帶了一身寒氣回來,這要是染上風寒可怎麽辦?”說完,趕緊將炭火點了起來,又倒了杯熱茶,就差直接喂顧潮玉嘴裡了。
顧潮玉不習慣被人這麽伺候,但也不可能跟小福子溫聲善語地說不必,於是掀起眼睫,“我做什麽事,還要與你知會一聲?”
小福子撥弄炭火的動作一僵,大冷的天,額上卻差點滴下汗,“我、奴才……”
“下去吧。”顧潮玉打斷了他。
小福子慘白著一張臉往屋外走,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在門即將徹底關閉時,顧潮玉突然想起什麽,“小福子。”
“哎。”小福子立刻應聲。
“我聽說你老母親最近生病了?明日跟著采買的李公公一起出宮一趟吧。”顧潮玉啜了一口熱茶,“也該盡一盡孝道才是。”
小福子立刻轉悲為喜,行了個大禮,“多謝師父。”
顧潮玉擺擺手:“去收拾東西吧。”
翌日。
天蒙蒙亮,顧潮玉就得去伺候老皇帝。
老皇帝昨日歇在了純婕妤那兒,早朝又遲了半個時辰。
顧潮玉曾經聽過一個說法,權勢會改變人原本的面目,他覺得這話不太對,並不是改變,而是揭露,朝堂上的人相互攻訐,為的不是天下蒼生,而是自己眼前的那點兒好處,吵得人腦仁疼。
顧潮玉在前朝是有自己的人的,有眼色的人都清楚,那些人說話就代表了他的意思,比如三月前的探花郎便是其中之一。
“陛下,微臣以為此次關東大旱,讓左將軍去最為合適……”
探花闡述理由,顧潮玉將視線落在大臣最後方的狀元身上,站立的樣子如勁竹挺拔,是個如蘭君子,未來是遊文瑾的左右手。
等下了早朝,事情沒解決幾件,阿諛奉承倒聽了不少,也多虧這年歲沒什麽大災大難,不然顧潮玉懷疑這王朝撐不到遊文瑾上位那日。
顧潮玉趕緊安排人,把未來希望的窗戶先修好,又找內務府安排了幾個看著老實敦厚的宮女太監,敲打了兩句,“好好照顧五皇子,殿下仁善,不怪你們當初的冷待,可若有下回,必不輕饒。”
遊文瑾就在一邊看著,好像發生的事都與自己毫無乾系,直到顧潮玉偏頭看他時,才勾了勾嘴角,他將顧潮玉送出院子,淡淡道:“他們待不了多久的。”
顧潮玉清楚,貴妃還在盯著,肯定不允許遊文瑾這個眼中釘過得太快活,“讓他們來修繕兩日也是好的。”他本來也沒打算讓那些人留太久,省得做起事來還要擔心隔牆又耳。
遊文瑾院裡的雪都化成泥水了有沒人管,沒有合身的衣服,吃飯也是冷羹殘肴,還不如那貴妃養的一條狗,“依皇上的意思,也不想讓五皇子太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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