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冒昧,師尊不善言談,還是由晚輩來答為好。”樂幽笑道,“是丹曦心生悖逆之意,覬覦師尊。”
“你!”紫清尊者沉了一口氣道,“寥郅尊者待你如何,我等都看在眼裡,此事非你之過,為師者知你心意,合該教導阻止才是。”
“前輩此言有理,只是若是前輩的弟子戀慕您,您該如何教導阻止?”樂幽笑著詢問道。
紫清真人開口道:“自然是……”
話語卻是戛然而止,若是戀慕,自該教導,可是若因此事罰處,當真能改?總不能因此而遠離,或是驅逐出師門?
“對師尊生情之時丹曦本也是苦惱,不欲讓師尊知曉,只是此事卻是無論遠離或是磨礪都無法壓製,更不能此生都不見師尊。”樂幽說道,“如此之事,前輩覺得該如何教導?”
紫清真人未語,她雖未結道侶,卻也嘗過情愛之事,情起時自然難以忘懷,她所在意的只是師徒之事,可他二人分明兩情相悅。
若真是遠離,樂幽無人相護,還不知要受多少磋磨。
“罷了,我隻想知道尊者是何時對丹曦生念的?”紫清真人緊緊盯著宗闕詢問道。
樂幽亦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師尊。
宗闕沉吟道:“酒城一醉。”
他雖自持,可青年醉酒時的模樣的確會牽動人的心緒。
“罷了,早知如此,那時真的將樂幽搶過來做我的徒弟,如今倒無此困擾了。”紫清真人滿飲了那杯酒道。
“多謝前輩厚愛。”樂幽笑道。
“此事我雖能理解,但世人不會理解。”紫清真人起身道,“修士尊崇敬仰你,卻也可因此事人人嚼上一舌頭,法不責眾,牆倒眾人推,尤其是你當時戮殺無數修士,言明采補弟子者不可饒恕,如今這些話都會反撲到你的身上,你自己當心。”
“多謝。”宗闕開口道。
“告辭,不必送了。”紫清尊者說道。
“告辭。”宗闕說道。
樂幽起身執禮:“前輩慢走。”
她的身影消失,宗闕端起杯盞時身上跨坐了一人,青年彎眸一笑,咬住了那杯盞,順著他的力道飲了半杯,唇上染了酒水,卻讓那唇更是飽滿漂亮:“徒兒替師尊解決了麻煩,可有獎勵?”
“你想要什麽?”宗闕將杯盞湊到唇邊,飲下那半杯,越過他的身體放在了桌上。
“師尊不欲與她解釋?”樂幽摟上了他的脖子問道。
師尊並非不善言辭,只是很少在無謂的事情上浪費精力。
“天則長老重視宗門名聲,紫清真人嚴守師徒界限,即便能理解,亦不能接受。”宗闕看著面前的青年道。
凡事有得亦有失,多年相處,自然知道脾性,雖相交為友,但觀念不合,世間千萬人,有相識的一天,自然也有分離的一天。
從前他不覺得有人能長伴他左右,如今有了。
“師尊事事為徒兒考慮,徒兒亦不想師尊失去友人。”樂幽看著他說道。
宗闕眸光輕動:“不必過分放在心上,為友者即便有齟齬亦是友人,即便一時不明,日後也會明白。”
“是,徒兒謹記。”樂幽彎起眸道,“那這個獎勵先留著。”
“好。”宗闕應道。
樂幽靠在了他的懷裡輕輕斂眸,前世今生記憶融匯,他身邊許多事情的改變皆因師尊而起,其他事情大同小異,隻此一人,讓他能夠無憂無慮。
若說收徒之事是因為陰差陽錯,寥郅尊者逃過一劫,未如前世般身死,可戮殺那些采補弟子的修士又是為何?
他此生重回,自天門外始,便處處有師尊的護持,疏散人群的修士,予他的辟谷丹,還有收他為徒。
如若之前只是因為師尊仁心,那戮殺修士之事便不能隻稱之為巧合,巧合太多便不單單是巧合。
他對他前世之事接受良好,即便看見他魔修手段亦選擇相信他。
如此種種,他自己的身上藏著謎團,師尊的身上同樣是一個巨大的謎團。
樂幽沉吟,宗闕垂眸看著懷裡睫毛輕輕顫動的人,知道他應是有所猜疑的。
前世今生記憶融合,其中的許多細節都會露出端倪,而小徒弟聰明的很,若是察覺不到才奇怪。
涉本源世界之事,他不能說,但對方察覺了不算,也能給他無處發泄的精力找個路徑。
……
寥郅尊者要退出上穹仙宗之事暫未外傳,一應弟子不知,只有紫清峰的一些弟子隱晦的知道了一些,卻也只是私下給樂幽送了行。
修真界很大,即便是友人住的很近,也有可能幾年甚至幾十年見不了一面,離愁別緒反而少了很多。
而在某個很平常的一天,有弟子下意識瞭望那原本矗立著寥郅峰的地方時,卻發現那處整座山峰都消失不見了。
“寥郅峰不見了?!”
“怎會如此?”
“未曾聽到動靜……”
眾人議論紛紛,這樁消息也如巨石落水般在上穹仙宗激起了千層浪。
“寥郅尊者退出上穹仙宗了。”
“這是為何?”
“不知其中緣由,莫非是上穹仙宗發生什麽大事了?”
“若沒了寥郅尊者,上穹仙宗還能坐鎮首位嗎?”
此事的緣由暫未有人透露,但事實本身卻傳揚了出去,甚至以極快的速度傳遍了整個修真界,正魔兩道皆是聽聞,議論紛紛,卻未有人尋覓到師徒二人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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